戴沛川咧嘴一乐。
“好嘞!”一蹦一跳的去柜子里取被子。
他兄长屋里的炕榻睡着比床还舒服,又宽又大,上面铺着一层软绵滑溜的垫子,炕底下的热乎气一烧上来,甭提多舒坦了。
司令不在家,他就偷偷睡一次。
待取了被子回来,铺好躺下,白灵筠已经闭上眼睛呼吸匀称的睡着了,眼底两道青黑的阴影十分明显。
戴沛川瞧见,心疼的叹了口气。
沈老爷回来后将所有小厮随从都遣了下去,连吃食都是他兄长在厨房里煮的一锅忘记放盐巴的清汤面,以及不知从哪翻出来的肉饼端上锅灶加热。
从饭厅回来后,他兄长便心事重重,神色凝重。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既然兄长不与他讲,定是不能说的秘事,他只能贫嘴耍宝分散一下兄长的注意力,逗他乐上一乐。
白灵筠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迷迷糊糊的,隐约听见格根操着蹩脚的汉话努力压低却收效甚微的粗犷声音。
“少爷,睡觉,不好,不好。”
春兰嘘声问,“你们家小大人儿呢?”
“小大人儿”自然是指戴沛川,十三岁的毛头小子又精又灵,记性还好,交代他的事说一遍就能给你一字不落的复述出来,口舌极其利索,为人处世又很是进退有度,府里的人就给他起了个“小大人儿”的外号。
“睡了,都睡了。”
格根尽力用最简短、最精确的词语表述他所要传递出去的意思。
得亏春兰给白灵筠送了这么多天的药,与哈森、格根两兄弟蹦豆似的说话方式能简单沟通,连蒙带猜能听明白个七七八八。
春兰“哎呦”一声跺了下脚,白不白黑不黑的,他一小毛孩子睡什么觉啊?夫人那边催的急呢。
“是春兰姑娘吗?”
白灵筠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尾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显的有些疲惫。
春兰立刻踮起脚,艰难的从格根肩头露出一小块脑瓜尖。
高声应道:“是我,少爷,夫人叫您过去一趟。”
片刻,房门打开,白灵筠穿着一身臃肿的连帽裘皮大衣,包裹严实的走出来。
“春兰姑娘久等。”
春兰圆溜溜的大眼睛在白灵筠身上快速打了个转。
大衣连帽,靴子厚实,少爷今日的穿着总算达标了,晚些时候夫人与华老先生问起来,她可如实照说。
白灵筠暗自庆幸,还好没手快将这件厚重的大衣压箱底,不然被春兰报告给华老先生,他不仅熬了大夜,还穿着二两棉花做的袍子在外面晃荡,非使银针给他扎成刺猬不可。
春兰福了福身,语速飞快。
“少爷,夫人似乎有很要紧的事找您。”
沈夫人找他有要紧事?难道与书房那位沈老爷的“义兄”有关?又或者是沈啸楼那边传了什么消息回来?
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阵慌乱。
“春兰姑娘,我先走一步,你慢慢跟来。”
话音落下,白灵筠撒腿便跑,眨眼功夫已经跑出去几米远。
戴沛川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蹭蹭的追。
“春兰姐,我也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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