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受不了那些什么理事长环绕的办公室,就算人不来,天天派个秘书来烦我也够呛了。”
说话间,电梯叮铃一声到了十七层,可是一打开电梯我就傻了,这根本就没人啊,放放眼望去一片萧索,看得出来使劲挤打扫过的,可是,没人来的地方总是有一种特殊的,尘土味。
而电梯往里最近的一间办公室,上面贴着董事长办公室名牌似乎还有刚粘好的胶味。
推开来,没有什么豪华的装修,但是能看出来秘书们已经尽力为他安排了,落地窗前放了节节高升的竹子,真皮沙发,大老板桌,上面还有一台平果电脑,此时桌上对着一摞摞文件。
我吹了声口哨四处看着,江心和他的秘书已经去隔壁秘书办公室继续初步筛选文件了,敢情桌上的都是筛选好的啊?”
我四处查看着,“你这还叫简陋啊,看来平时养尊处优的厉害啊,我看你之前的主意就很好,亲自去捐款,到那些山区走走,你就知道你现在过的日子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做梦上天堂了。”
云聪撇撇嘴,拿过一本文件坐在老板椅上翻看着,“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现在我国农村也没那么贫穷,你没看见新闻什么第一有钱村庄,第一富户,都是家里有别墅的。”
我哭笑不得,走到他桌子前面,“大哥你要总活在新闻里,一辈子都不知道劳苦大众是怎么在贫困线上挣扎的,那就你这样子还想打破人与人的阶级?你根本不了解人民群众。”
被我说的,云聪放下手里的文件,手支在桌子上,皱眉看着我,到认真了几分,“劳苦大众什么样?”
我耸耸肩,指指自己,“我是最有发言权的了,你大概也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城里,被当时包老四的人从村里买出来的,就花了六千块钱,六千,你觉得你一条领带多少钱,我都不如你一个领带夹,可当时那六千块钱对我们家来说几乎都翻身了。”
想到此,我抬头往窗外看去,午后斜阳有些刺眼,却是城市川流不息的景象,“那六千块钱,我妈能给我弟弟取媳妇还能省出生娃的钱来。
可见我们村有多穷,我们村最有钱的就是村长,只有他家有电视机,有的穷人家连电都没有,就比如我家,只能点蜡烛,蜡烛都舍不得点,到晚上天黑就上炕睡觉。
我妈是寡妇,我弟弟智障,我这样了都不算村里最穷的,最穷的人家要上山挖野菜吃,因为身有残疾,而我还能给村长家打打零工,挣口吃的。
那阵子我们村被人骗了,好多人因为被骗了几千块钱都上吊了,云聪你能明白那是种什么滋味吗?人贩子一来,都不用花言巧语,好多人上赶子带着家里闺女到人贩子跟前卖,跟菜市场似的。”
云聪虽然听说过我的身世,可是第一次听我亲口说,微微张大眼睛有些诧异,张张嘴想安慰几句,我却摆手,“别说那些安慰话,我不爱听。我和你说这些的意思是,云聪,你不了解穷人。
因为你从小就生活在好人家,吃饱穿暖,甚至比一般人家还要好的多,你所谓看到的阶级区别,也不过是你小时候在普通学校看到的没有你家有钱的人家,可那些人在我们来说就是有钱人家了。
你愤世嫉俗,觉得社会不公平,觉得这是阶级,可我想和你说的是,真正的阶级,是你想象不到的,就比如我们村。”
说起我们村叹了口气,感觉说这些这真是没意思了,怎么聊着聊着天就变味了呢,我用手挥挥,笑着,“反正穷人是真穷啊,什么骨气,饿的时候啥都不想了,就想着能吃饱饭,什么骨气什么尊严,都无所谓了。”
云聪瞪着眼睛看着我,半晌,“我以为你是被拐出来的,听他们说的,不知道你是被买出来的。”
云聪一直觉得上流社会的人狠心,为了金钱能够政治联姻,没人性,对兄弟下手,可是他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惨绝人寰,只是为了口米汤,就能把女儿送到人贩子手里,那些都是人贩子啊,会不会糟蹋你的女儿,会不会把你女儿卖到窑-子里,统统都不管了,因为饥饿,因为人对饥饿的天生恐惧。
那种被至亲的人送进火坑的感觉,岂是这些贵族公子能够体会的,他一直以为穷人就幸福了,就拥有亲情了?殊不知真正穷疯了的人,连人都要吃了,谈何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