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黑色的超跑慢慢地开了过来,车子的引擎声不算大,但在她的脑海中却如雷鸣鼓。
男人开车很稳,只是十几秒的时间,车子的副驾位就来到了她的身前。
车窗缓缓降落下来,鹿呦呦看到车子里面的男人,正用那双乌色的眼睛望着自己,凉薄的桃花眼里没什么激烈的喜怒情绪,凉得让她有些害怕。
鹿呦呦没敢说话,只是低着头。
北京桑拿天里的夜风又闷又烫,似滚滚热浪,让人如同置身于蒸笼中。
呼吸发滞,仿佛下一秒就要喘不过气似的。
不一会儿,她就听见那个熟悉而低沉的男声对她说道:“上车。”
他活了二十五年,薄情又自私,父亲去世时他还在夜店里跟狐朋狗友打牌,母亲的葬礼他因为忙于工作都没有去参加。
在生意场上,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利益,多次将许多企业逼得走投无路,多少人因为他丢掉了工作、多少人因为他活不下去,他自己都算不清楚。
可能是老天看他这二十五年来活得太肆意,才让鹿呦呦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有了“求而不得”的痛苦,和“束手无策”的软肋。
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漂亮的眼睛,不止是形状与颜色的漂亮,那种由内而外透露出来的无辜与清纯,是顾盼升从未见过的美景。
相由心生,目为心窗。
有着这样一双通透而清澈的眼睛的女孩,让他像一个不小心陷入沼泽地中的旅人,哪怕就这样被吞噬,他也不想再脱身。
“别哭了,”他低声对她说,“求你别哭了,再哭下去我不会对你做些什么。”
她眼尾泛红泪眼婆娑的可怜模样,简直就像一柄能挑断他最后一根理智神经的匕首。
闻言,鹿呦呦强迫自己不要再发出那种细细的呜咽声,但眼泪是生理性质的东西,她哪里控制得住。
“可、可是我好疼……”她轻轻地晃了晃自己被男人紧紧攥着的手腕,然后用那双含着泪的眼睛看着他,“你手劲儿好大,攥得我好疼。”
顾盼升垂眸,松开了她的手腕,趁着她还没把手收回去的时候,又迅速扯住了她的袖子,将她的手腕扯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娇嫩柔软的手腕被他攥得发红,红色的指痕狰狞在白皙的皮肤上,有一种肆虐后的艺术感,让人看得忍不住想吻上去。
可是这想法也太他妈变态了。
顾盼升眸色一暗,还是忍住了。
“顾总,我下午还有些事,您能放我下车吗?”鹿呦呦见他半天都没动作,也没有说话,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他。
“拍片子?”男人问句的尾音上挑,就算没有指名道姓说出来是谁,鹿呦呦也知道他多半问的是梁宇堂。
“没、没有,我下午想去医院,而且学校大门的日景已经拍完了。”她小声解释着。
顾盼升松开了她的手,然而却按下了锁门的按钮,任凭女孩怎么掰开门的把手,也打不开车门。
他向后倒车,宽阔的超跑车轮在柏油马路上划出刺耳尖锐的声音,乌色的眼眸向前望去,学校的大门口已经空无一人了。
“我送你去,”男人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握在暗色的方向盘上,色差对比带着强烈的美,“哪家医院?”
……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距离晚高峰还有几个小时,路上并没有堵车,不到半个钟头,鹿呦呦就抵达了目的地。
顾盼升没有多问她什么,只是看着她下车,目送那道纤瘦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然后,他拿出手机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查一下我手机定位的这家医院的患者信息,”顾盼升顿了顿,然后补了一句,“除了VIP和ICU之外都要查。”
男人轻轻地眯了眯眼睛,似乎找到了什么完美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