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楠夕想了想,才道:“你一开始就知道百善会和李公都在争取蓝大富手里那批珠宝的拍卖权,而李公私下里许给你的好处并不少。”
花姐牙齿一直打着颤,只是她说话时声音却还是很清晰:“没错,但你这边给的条件也不错,并且你还拿阿月的消息来威胁我,我没道理不答应你。”
叶楠夕点点头:“你会答应我并不意外,只是后来的事情却进行的太过顺利了,李公那边对这件事的反应太过安静了,中间的那点小打小闹,与其说是下绊子,不如说是给我下的障眼法。我了解跟你做交易的那个人,她若真的决定要出手,就不可能只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打闹,一出手就致人与死地可是她最喜欢的招数。”
花姐有些不甘:“就,只是因为太顺利,所以你反而怀疑我!?”
叶楠夕摇头:“不是怀疑你,只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我去找了月公子。”
“阿月?”花姐怔了怔,然后如似说服自己般地摇头,“不,不可能,阿月不可能会出卖我!”
“月公子确实是没有出卖你,只是他说漏了嘴,提了你问他愿不愿离开这里的事。”叶楠夕叹了口气,接着道,“他在梨园这几年过得算是不错的,蓝大富也不知道他还活着,而他一个已经瞎了的人,为何要离开已经习惯了的地方,只能是你想带他一起离开。其实若只是这样,也不足以让我怀疑你,但加上我的事情进行得太过顺利,而你在这件事上几乎对我是深信不疑,想方设法地去说服蓝大富来配合我。如此,就令我不得不怀疑了,我不过是个刚从内院出来的妇人,你没道理会一开始就这么信服我。加上我对自己处境的了解,所以,我不得不防着。”
“既如此,你为何不早早就点破我!”
“若点破你的话,今日拍卖的事就不可能进行得这么顺利,说起来,还是你给了我机会。”
“所以,你早就断定我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才偷偷安排了人等着我!”
“不,我一直就只是怀疑。直到我知道你让你身边的丫鬟去买几味药材,然后你自己又去买个一几样花粉,我去问了大夫,知道这几样东西能配出令人昏迷的药后,才确定了果真是有人找你暗中交易。”叶楠夕神色淡淡,“我不过是侯府的儿媳,曾经又有过不利于我的传言在,跟既是长公主又是侯爷嫡妻的花蕊夫人比起来,自然是没有可比性的,你会选择相信她,我也可以理解。只是在你决定答应跟她合作反过来算计我的时候,我就不能对你手软了。”
“那两贱人,原来是被你收买了!”
“她们比你容易满足,只需一百两银子就愿意把什么都告诉我。”
花姐嘴里发出呵呵的声音,一会后又道:“厅内的人都没有昏过去,看来也是你让她们把药给换了的。”
“没错,也幸好你给厅内的客人下的量不多,所以你怕是以为药效慢了。”
花姐惨笑,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在算计对方,却不想原来真正被算计的那个人是自己:“你,你会告诉他阿月的事吗?”
她说的那个“他”指的是蓝大富,叶楠夕沉默一会,摇了摇头。
“当时我若拒绝她的要求,找你帮忙的话,你能帮我们远走高飞吗?”
“我不知道。”叶楠夕叹了口气,坦白道,“我无法给你保证,我如今的人脉确实还不能跟她比。”
花姐忽然笑了:“这么说,我的选择并没有错,只不过是运气不好,遇上了你。”
“你心里清楚,此事我若真被你算计住了,即便我不会送命,但从此在俞川无法立足,并且还将背上巨额债务。”
“是啊,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怪你,都只是各凭本事罢了。”
……
叶楠夕从那出来后,迟疑了一下,就对那两衙役说,想让花姐换身干爽的衣服,那两衙役想了想,就点头答应了。
衣服送到后,叶楠夕没再进去,而是走到那画舫前面,看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琉璃,虽从头至尾她都没有涉险,但这段时间来,她几乎每天都小心翼翼,如今事情终于落定,心里竟不由生出几分如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三奶奶,为何不让花姐指出是花蕊夫人授意她这么做的?”
“她说了,谁会相信?即便是相信,又能如何?”叶楠夕淡淡道,“既没出人命,又没损失什么钱财,能起什么作用。”
花蕊夫人根本不用露面,几句话,就令她劳心劳肺,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