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砚卿端着杯水从她身旁走过,上了床。
“哥哥,我……”
“睡觉。”
“可是……”
“明天给你找个康复师。”像这种对某种事物极度恐惧,想要克服脱敏的,单靠自己是很危险,且很难真的克服。
交给专业的,科学脱敏。
时安眨了眨眼,愣了几秒才想明白封砚卿的意思,她自个也恍然:对啊,干嘛为难自己,找这方面专业的帮帮自己不是更好?
于是,也很不想再面对镜头的时安,连挣扎都没有就躺平了。
折腾这么一通,她也累了,在封砚卿身旁躺下后,假借翻身,碰到了封砚卿的手。
然而在梦里,她一睁眼,便看到有一台摄影机正对着她!
在她的梦里,那种浑身发寒的恐惧要减轻许多,不至于陷入致幻中,但也不好受。
封砚卿,你干什么,快把摄影机拿走,我不要这个!我不要这个了!
她无能地狂啸着,声音好像震耳欲聋,又好像什么都没喊出来,她驱动着自己逃离,封砚卿从她身后抱着她,压着她倒下,那瞬间像跳下了高台,往下坠落。
眨眼间落地,落地却不疼,可时安却浑身僵硬如尸。
因为她此时就躺在歌喉拍卖会的那个房间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封砚卿抱着她的脑袋往上抬,同时压了下来,吻上了她的唇。
不知是否存在的尖叫声消失,时安眼眶含泪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封砚卿,模糊的视线让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她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封砚卿。
之前所有的春之梦里,他从未亲过她的嘴。
他没有其他的动作,过个两秒就放开了:“你看那。”
时安下意识地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
看到那面整墙的大屏幕上,密密麻麻飘着的弹幕写着:
【今日天气不错,适合去拍照!】
【XX街上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听说味道可好了,一起去吃呗。】
【我家逆子又偷尿尿了,明天就带它绝育去!】
【晚八点生了,母女平安,老婆辛苦啦,我给你买最新款的包包!】
【失眠了好多天了,终于睡了个好觉,能睡好觉真的太幸福了!】
没有要噶人腰子挖人心脏的,也没有要抽光人血的,都是一些看起来没有营养的弹幕,但每一条都好像带着能传递的幸福。
在这些看似寻常的“日常”里,逐渐地消除掉时安的恐惧。
房间变亮了起来,她仰起头,看到屋顶不见了,和煦的阳光照耀下来,驱走黑暗和寒冷,好像没什么好害怕的……
“来,看着镜头。”
脑子还有些空的时安被封砚卿拉了起来,然后以一个不可言说的姿势对着镜头。
“今天拍的是,无知妇女自愿入海,卖身救兄,好好演。”
然后大概觉得她当时的表情太木,他用他随身携带的武器,教她对着镜头哭着求饶,求了一遍又一遍。
嘴里还要念着台词:
“阿兄,救我……”
果然,当周围没有危险的时候,封砚卿就是最大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