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刀身见血,便要彻洗身子才能过夜的规矩,神无奈绪在天然温泉的泉眼处端坐,神无明华则在旁边服侍。
母女之间自然是有话要讲的。
“您今天可真是吓坏我了,若不是界心那孩子机警,我都不知道怎么跟爱怜交待。”
神无明华揉了揉自已眉心,一脸疲态,一边是她不懂事的女儿,一边是她固执已见的母亲,想要从中调和,何其不易。
“要怪就怪他自已作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便是现在,神无奈绪还有些生气。
“母亲您在道上这么多年了,应该最是清楚不过,尊重从来都是相互的。”
“若不是您昨天那样,他也会乖乖唤你一声「祖母」,就像早间那般安安静静的坐在您的身旁,听您讲棋。”
神无奈绪摇了摇头:“我不会喜欢他的。”
“唉。”神无明华叹了口气:“我有预感,您终会有需要仰仗他的一天。”
神无奈绪笑了,“我仰仗他?不若去死。”
神无明华却是一脸苦笑:“就像昔年您并不看好的结城政弦,而今看来是我们整个神无家都在仰仗他。
那孩子有一句话真没讲错,洪流始终都是掌握在群众手中的,世事变迁,社会迭代,您从我这个位置下来的时候应该清楚,黑道行业,犹如西下夕阳。
那一会,我们神无家说是四面楚歌都不为过,数百年积累的财富如同指尖流沙,肉眼可见的削减。
是他结城政弦顶住了颓势,甚至好几次赌上自已的命,才为我们走出这么一条新路。”
神无奈绪似乎仍有些不太服气,却也不能反驳些什么,结城政弦于她们一族而言,说是恩同再造确实也不为过的。
她执政那些年月,神无家依旧是个彻头彻尾的黑道,一群女人可以说一群胸大无脑的女疯子们掌权,依然只知道打打杀杀,不服就干。
然而时代终究是变迁了,守住财富,权柄的方式也早就不单单只能仰仗武力了,纵然先辈们代代积累下来的财富无数,但整个神无家竟然真就找不到一个懂得经营的人,财富如同握在手中的沙子,流失的很快。
资本的市场,多少钱财一夜蒸发?
也得亏是十八岁就被神无明华用身子骗到神无家的天才少年结城政弦,忙里忙外,呕心沥血二十多年,这才有了现在的神无家——
一个既有武力,财富以及权柄且讲道理,讲文明的现代化黑道集团。
神无明华一亮,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当即一脸兴奋道:
“说起当下,我们神无家尚且还有一场跨越半个世纪的恩怨未曾了却,与‘围棋相关’可能需要仰仗那孩子——”
也不知道神无奈绪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刻意不想提起,或者说不愿意面对樱井月,这个乡野还在在围棋之上的天赋。
神无明华却是绞尽脑汁在给樱井月铺路:“您的母亲,我的祖母大人,搭上了命都没从‘本因坊棋院’赢回本就属于我们神无家的那支发簪,已经断了整整两代人了…
在爱怜「成人礼」前,让那孩子去试一试,未必没有希望。”
“我们有羽生君,何需依靠他?”神无奈绪很没底气的来了一句。
这方面神无明华倒是没准备迁就他母亲,坦言道:“他在围棋上有多少底,您再清楚不过,不是么。”
神无明华苦笑,倒也不是看不起羽生早间,只是他母亲下了一辈子的棋,一场都没赢过本因坊的当代院长,他培养出来的徒弟,会比羽生早间差?
人家巴不得你上去和他对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