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若寒蝉。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止住了呼吸,便是心脏的跳动都感觉压抑了几分。
看似是死一般的寂静,实则每一个人的脑子都“嗡嗡嗡”的响彻不停。
便是神无奈绪这位见惯生死的老皇帝都不能例外。
她一脸麻木的起身,右手无声息的握住刀柄,向着樱井月站定之处踏步而去。
记忆里,她真的是很久都没有这般动怒过了。
思绪开始被回忆拉扯——
她的少女时期,是岛国尤为黑暗动荡的时间段,同样也是尸骨铺路,人命做草芥的年代。
在那个时代,因为资本发生了一次极大的洗牌,明里暗里诞生了无数的王,作为岛国最为悠久黑道世家,自然是被主要针对的对象。
自古就有一句老话,若非黄泉路上,王不见王。
换而言之,王与王之间发动的战争,不死不休,旧王死,新王生,那是要杀到对方无人敢称王为止的。
而她的父亲就是死在这场极具阴谋与针对性的战争之中——是当着她的面活活被人砍死的。
时年二十岁的她就这样被推上的王座,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算是神无家最后一位严格意义上在「铁与血的挽歌」之下,走上王座的皇帝。
也是近代以来杀生最多的一位皇帝,以她父亲之死为媒介,神无家甚至把岛国的僭主都给一锅端了,为什么能占据「皇居」,便是这个缘由。
对于樱井月的愤怒,让她无端想起了这些回忆,骨子里的嗜血残暴悄然苏醒。
等她回神之际,金属刀器之间的碰撞发出了无比清脆的声音。
空气之中也在此时孕生出了让她无比熟悉的味道,是血的芬芳,她的思绪这才得以从那极为遥远的一段时光中拉回,眼神也逐渐恢复清明。
此时,她的长刀压着另一把长刀,架在一个少年的肩上。
“祖母,住手啊…”
“他是我姐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男人啊。”
神无界心被迫应下神无奈绪这一刀下,震得浑身发软,若是神无奈绪此时再施加哪怕一丁点的力,依着铁器的锋利程度,都能在顷刻之间就要了樱井月的命。
即便是现在,都有指甲宽的刀片嵌入在樱井月的脖子里了。
血液涓涓而流,樱井月怎么都不会想到,眼前这个老妇竟然这么暴虐,一言不合就要杀他?
若是没有神无界心帮他拦下,他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吧。
倒也不是没想过躲,只是这老泼妇拔刀,并做出斩击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些。
下一刻,被铁器割开的疼痛感铺天盖地而来,生死一线让樱井月恐惧到浑身无力,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一阵干呕之后,他用手轻轻拂过伤口,在感受到血的温热之后,倒也没那么疼了,肾上腺素已然开始发挥了作用,同时也削减了樱井月对于死亡的恐惧。
他可能有点癫狂了。
“老太婆!”
樱井月一字一句念道:“一言不合,你就要杀人是吧?”
吓得神无界心赶忙拦在了樱井月的身前,一脸谄笑的看着自已的祖母,还偷摸着回头瞪了眼樱井月,示意他闭上嘴巴。
神无奈绪俯看了一眼被血染红一小块身子的樱井月,怒意倒是散去不少。
依着樱井月才满十九虚龄,于她而言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纵然再如何出言不逊,怎么也不至于非要置他于死地,于神无家杀生之道不合,她承认她确实冲动了。
将刀严合,冷漠的冲着神无界心道:“回去听课。”
“那他…”
“死不了就是。”
神无界心只得万般无奈的回到座位,他的右臂仍在颤动,黑白棋子都执不稳当,足可见神无奈绪那一刀的杀意是多么的十足了。
樱井月只是觉得有点委屈,毕竟按着他一直以来的为人处世习惯,他觉得自已并没有做错些什么。
纵然他确实出言讥讽,但在他这边,尊重从来都是相互的。
想了想却也释怀,这里到底是神无家,资本世家,谁来跟你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