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走。”江静檀陷入梦中,眉头紧皱着,断断续续发出几句呓语。“还会再见吗?”
……
“你要保重。”
……
周逾白原本安静地坐在一旁,翻看着手中的册子,翻页声几不可闻,听到江静檀的声音,转头看过去,她的嘴唇轻轻嚅动,不时地吐出模糊的梦话,声音中透着一丝难过。
做噩梦了吗……周逾白神色有些担忧。他看向江静檀垂在一旁的手,想要轻轻地握住,试图给予她一丝安慰,又觉得太过唐突,他只好朝她的方向靠过去,凑近了些,想让她感知到自已,哪怕是体温或气息。
然而,江静檀似乎并未察觉到他,继续在梦中沉沦,甚至于情绪波动更大了些。
感知到她的难过与焦急,周逾白的心好像被烫了一下,瞬间揪了起来,片刻后,他闭了闭眼,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露出来的那一截玉白色,纤细脆弱,周逾白覆上去时,感受到她跳动的脉搏,有些失神。他缓缓握住,轻轻用力,将自已的温度传过去,希望江静檀能够安定下来。
垂眸望着二人交叠在一起的手,周逾白的喉结滚了滚,还是没忍住,用手指摩挲了一下,细腻柔软。
而后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笑着摇摇头,笑自已没出息。
幸运的是,他这样做,是有用的。江静檀渐渐地安稳下来,眉头舒展了些。
怎么去形容江静檀的状态呢?她感觉像失重,好似一脚踩空,掉进深渊,许多的记忆涌出,许多的情绪缠绕住她,缠在她的脚腕上,不让她挣脱,就这样拖着她缓缓下坠。
而她自已也被记忆本身所吸引,任由它作为,她只沉溺其中。可越往下,心里越空,那是一种虚无感,她知道是梦,可她已经无能为力,难以逃脱。
在她被情绪牵动时,一股暖流缓缓来临,就像是现实的绳索,套住了她,将她一点点带离。
没一会儿,她悠悠转醒,睁开眼所见,是被握住的手腕,她也不挣扎,只坐起身,一杯热茶递过来,她接过去饮下。与此同时,手腕上的温热抽离。
“你做噩梦了。”周逾白开口,是解释。
江静檀点头表示自已知道了,心里却有些遗憾,怎么不多牵一会儿。
此时的两个人都不知道,遗憾的人不止自已。
江静檀回忆着自已方才的梦,很真实,那不是梦,是她丢失的记忆。
周逾白结束为质,从大盛离开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那是她第一次没听母亲的话,第一次悄悄骑上马,冒着大雨,赶往城外。但她还是晚了一点,没来得及送他,只好爬上城楼,看着远处的马车,慢慢消失在烟雨中。
那时她想,一定要再见面啊,他不来大盛也无所谓,她会好好练武,届时悄悄去九州看他。
但还没等她发奋努力呢,回去就病倒了,高烧了三天不退,宫中御医都来了,江母衣不解带地照料,江静檀的父兄都差点从边关赶回去。
幸好,后来她醒了,身体慢慢好起来,但也因此忘去了许多东西。包括许多和周逾白的相处,与她的情感。她只在想起这个人时觉得心里奇怪,却不知为何。
江静檀接受了记忆,起初也是疑惑的,是听009说他们互相喜欢才确定下来。
或许是吸引力法则,又或许是磁场,随着她不断靠近周逾白,记忆竟还慢慢回来了。还是以这样直观的方式。
江静檀望向周逾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