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周逾白此刻是真的愣住了,他的耳边久久回荡着江静檀的话。心里那个关于她喜欢自已的认知在无限放大,让他有些晕眩。
“当然会!周逾白,我心悦于你!而且……已经心悦了很多很多年了!”江静檀双手捧起他的脸,迫使他和自已四目相对,而后认真地告诉他。
周逾白就这样撞进一双氤氲缱绻的眼睛里,江静檀微微仰着头,水盈盈地看着他,在这缠绵的夜色里,泛着水光,清清冷冷,却灿若星辰。
没等他开口,江静檀接着说道:
“自两年前,在望城与你相遇相知,一起治水,一起救灾,我就开始喜欢你了,那时我就总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他和我的想法那样相似相合。”
“他懂得我所做的一切,也懂得我为什么那样做。”江静檀眼中的希冀很盛。
“自幼时起,我就要立得住,这是所有人都在期盼的。”
“我是天齐长公主,须得端庄大气懂礼仪,精通琴棋书画,要成为天下女子的典范,只有这样,才能不被史官诟病,才能让母后不被大臣指摘。”江静檀眼睫垂下,语气淡淡的,有些忧伤。
“即使礼仪真的很难,即使我真的不喜欢绘画,但是我必须要学,还要学到最好。”她想到回忆里严厉的嬷嬷,因为走路的步子大一些而狠狠落在掌心的戒尺,想到反反复复练习的水墨画,嗓音发紧。
这一刻,江静檀与这个世界的自已融合了,回忆里的人就是她。
“作为父王唯一的女儿,在我阿弟没有出生,我要通晓四书五经六艺,要能够处理朝政,只有这样,才能守住江家的基业,才能压住朝中蠢蠢欲动的人。”
“阿弟出生后,我不能柔弱,我要站在母后和他的身前,要站在父王的身侧,要护住他们。”
“纵使,我真的很怕那些尔虞我诈,我也不能退缩,纵使在一众勾心斗角中受伤,我也不能掉眼泪。”江静檀说着,眼里已满是泪水,她却强撑着不让他们落下,眼神很是坚毅。
周逾白看着,很是心疼,他很想抬手抱住她,又或是抚一抚她的鬓发,倒他知道,此刻的自已,什么也不做,安静地倾听才是最好的,听她说自已所经历的一切,听她说自已所受过的委屈。
等她将一切都说完,那些就都过去了。以后,她会是轻装前行,她会走得很好,而自已会陪着她。
同样的,他会将这一切都记住,以后他会护着这个人,会给她最好的,让她开心,让她自由。
于是乎,周逾白只是微微环住江静檀的肩膀,让她能够靠着自已,能够借自已的力,能够轻松一些。
“我不能任性,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必须得生活在框架中,不能同寻常女子一般可以撒娇,可以嬉闹。”
“可我真的很想在上元灯会时在街上逛一逛,再买一串糖葫芦,去放一盏花灯。”
“其实我早知道,在家国存亡之际,和亲是我的命运,我不能怨恨,我得义无反顾。我也接受着一切,从未想过第二种可能性。”
“其实父王母后很疼我,但他们也没有办法,我就那样活着,活在所有人认为的好中。”
“直到遇见你,一些事情变了。”
“在我为了鼓舞士气选择身先士卒,和众人一起,在队伍里用推车运沙石的时候,你告诉我,我是女孩子,要学会心疼自已,不必事事冲在人前,转头却接过我手中的推车,替我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