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松了口气。
江迟不在家,我们就可以不那么剑拔弩张。
怀孕第四个月的时候,有一天我产检出来,刚好遇上一个医生朋友。
下雨没开车,对方坚持要送我。
周书礼是心外科的一、把手,跟我和沈安安都是同学。
他家世好,长得好,当医生的缘故,人也温柔。
看着我已经微微显怀的孕肚,他有些苦涩地笑:“没想到你都要当妈妈了,当年你和安安就像两个孩子。”
提到以前,我也有点怀念:“当年我们傻得很,偏偏要去当空乘。”
如果不是当空乘,或许后来就不会发生那些事。
周书礼看出了我的心思:“知意,安安那件事不是你的错,你别总将错揽在身上。”
摇了摇头,我叹了口气:“当初如果不是代我顶班,安安就不用着急坐上那辆车,也就不会——”
沈安安的死,源于车祸。
那天本该是我飞的,可是我姨妈痛没起得来,沈安安就主动跟我调了班。
可是下雪天路滑,去机场的路上发生了连环车祸,沈安安没救过来。
我从来没有辩驳过什么,因为沈安安确实是因她而死。
如果不是那么不凑巧,死在车祸里的就该是她沈知意。
江迟恨我也是对的。
“我们所有人都无法预料疾病和痛苦,就像每一场手术我也不敢保证成功率是百分百,知意,都是命。”
是啊,都是命。
可是沈知意过不去。
那么肆意,那么好的沈安安,凭什么就要死呢?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
面对江迟的质问,我统统收下,是因为我从心底也没有原谅过自己。
周书礼似乎知道我听不进去,换了话题:“你跟你丈夫还好吗?”
周书礼遇见过我几次,都是自己来做产检。
他对我的丈夫颇多责怪。
“他忙,”我笑容苦涩:“而且他不知道我怀孕。”
“忙到连妻子怀孕都不知道?!”
周书礼很严肃地看着我:“知意,我还是建议你离婚,你们的婚姻关系不健康。”
我当然知道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