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你而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到底想不想要这门亲事。”
茶杯是被老人向外推去的。配合他的话语,这意思就很明显了。如果夏寻能应下这话,那就可以上前敬茶,老人也会随之应承。若应不下来,那这事可就得另当别论了。
夏寻缓缓看向芍药。而芍药也幽幽地看着他,眼中有期待,也有一些小小的哀求。
抉择总是艰难的。
无论老人先前推断是否正确。既然自己爷爷能把夏氏的传家之宝穿到他的身上,那便就意味着,他身上背负着的,除了自身的生死以外,还有一道关系家族荣辱兴衰的使命。
大局即起,乱世必将随之而来。先不说天下兴亡那些大事,光说夏寻这身,随便遇着个天启修着都能被随手捏死的小身板子,那也是一个累赘。他不是当年那位杀神,也没那般傲视天下的资质。如果他破不得身上那道遮天,那他永远都只能是只耍小聪明的蚂蚁。在那个圣人都要陨落的大局里头,他根本连蹦跳的余地都没有。
在这样的结果面前,又有谁会甘心?
夏寻也一样…
而现在,眼前这位老人家,指出了一条看似漂亮的路子。让他直接跳出这个大局,领着芍药去过那逍遥的日子。
或许,对别人而言,这样的选择,确实很好。无忧无虑,不受凡尘束缚。可是,夏寻不行。因为,这事关那条他生活了十五年的村子,的生死存亡。即便过去、现在、将来,在那大局面前,他连一只蝼蚁都算不上,但他最少也得出上那么一份力气,方才能迈得过自己的心坎。
而非,逃之夭夭!
“抱歉,我真做不到。”
夏寻脸上的沉重逐渐凝成坚定,略带一些愧疚看着芍药,继续沉沉说道:“不管,我是不是真的在我爷爷的布局之内,这趟京都我都必须要去。而且,非去不可…”
“为什么?”不惊不怒,有怨恨,芍药问。
“我真的很需要看看那本《连山》。”夏寻坚决轻道。
“为什么一定要看!”
芍药的怨恨随着两句对话,也盛起了坚决:“先生说了,你上京会有危险。而且破了那道遮天对你也不见得有好处呀!”
夏寻并未让步,稍稍解释:“大局未起,国考是前戏。即便是通天塔那位,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我出手。而且,我不是为了破遮天,我是要解遮天。我不想再让它挡住我了,这事我之情给你说过。”
“如果看了《连山》你还是解不了遮天呢?”芍药速问。
“额…”
夏寻稍有差异。
他差异的是,芍药为什么会把这个问题问得这么果断。如果,此时他能冷静下来深究这个问题,那一些隐藏在少女内心深处的端倪,必然就会显现出来。但,现在两人正在争执当中,这一抹小小的疑惑,就宛如白驹过隙,眨眼即逝,很快便在夏寻的心中消去无踪了。
他肯定地说道:“无论能不能解开遮天,我能不能修行,我都会回岳阳找你。”
“让她陪你去那局子里送死?”老人盯着夏寻,插过话说道。
夏寻沉思了片刻,看着老人,决然逐字说道:“回北地,让爷爷定下亲事。如果爷爷依旧不允,我便陪带她回问天,陪您左右。”
“……”
夏寻虽然把话说得决绝。但话中意思非常含糊,是只提婚事,不提老人说的局事。说白了,就是绕来绕去最终还是绕回了他原来的话去了。
老人指了指茶几上逐渐化成墨绿色的清茶,冷冷道:“那你就是不想要这门亲事了。”
夏寻看了看老人指着的清茶,再盯眼看去芍药,问道:“我肯定要,你等不?”
“那我和你一块上京国考。”
坚决依旧,芍药答的强势,语气中不带半点让人回旋的余地。可是,旁边的老人,却当头给她泼去了一瓢冷水:“哪来的国荐给你上京啊?”
“额…”
是的,哪来的国荐给芍药上京啊?
芍药那是被一时恼火给冲昏脑袋了。国荐就两张,其中一张,在大年一那早上,就被两人给弄没了。现在唯一一张国荐就在夏寻身上,那哪还有国荐给芍药啊?
一下反醒,芍药顿时恼,嘟起嘴巴子倔强道:“那我也要去。”
老人家是没脾气了:“你真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况且你还没嫁了!”
看着芍药气鼓鼓的样子,夏寻显得很是底气不足,他小心问道:“你等我回来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