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让我去疗养院,不然就拔你外公的氧气管。”纪念说。
谈宗熠神情凝重:“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理,我现在回去。”
“我们现在正在……”
“砰!”纪念话说到一半就没声了,紧接着,谈宗熠在听筒里听见一声巨响。
他怔了怔,心脏怦怦直跳,握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他大喊一声:“念念。”
“嘟嘟嘟”,手机的通讯断了。
谈宗熠大步走出去,开了门后就大步跑起来。一路上,他把车开到了极限车速,手机里传来巨响,一声声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他全身都紧绷着,恐惧扼住了他的呼吸,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十几分钟,像是一生这么漫长,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被汗湿,呼吸越发沉重,胸口因为焦急和恐惧剧烈地起伏着,脑海里一片空白。
纪念住的这片区域,尚在开发中,除了月半弯一个小区,四周什么都没有,人烟稀少。
此时,她的车正孤零零地停在路边,很明显车被撞了,撞得很厉害,后面凹进去一块,大灯碎了。谈宗熠顾不得细看,立即打开车门,然后看见了晕倒在驾驶座上的林喜儿,她头上有血,脚被卡在了车里。
车里只有她,那念念呢?
同一时刻,他的手机在口袋嗡嗡地震动。
“是我。”手机里传来高信达的声音。
“纪念呢?”谈宗熠咬牙切齿地问。
高信达在电话里笑起来,似乎很开心见到谈宗熠这样的反应。
盛怒之下,高信达原本是想拉着纪念给他陪葬的,反正都是死,那他要让谈宗熠跟着痛苦一辈子,可在开车来的路上,他的脑子逐渐清醒。
不,不一定就是绝路,只要谈宗熠肯合作,肯想办法把他给送出去,那他就还有生机。
纪念,是他手里唯一可用的王牌。
“当然和我在一起。”高信达说。
谈宗熠急怒攻心,几乎要捏碎手里的手机,他竭力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他闭上眼,胸腔被一股气顶着,每呼吸一下就疼厉害。
“让她说话。”谈宗熠睁开眼。
“她被撞得不轻,目前还没醒,既然你那么想和她说话,那等她醒了我再给你电话。”高信达漫不经心道。
谈宗熠眼前一黑,胸口阵阵疼痛袭来,他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字一句地说:“高信达,她如果出事,我让你死一万次!”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
“谈宗熠,你最好不要刺激我。”高信达语气阴冷。
他说完,利落地挂了电话。
片刻后,谈宗熠收到一条信息,是高信达发来的,他说:“机票、护照、签证、钱,准备好这些东西后,电话联系。如果报警,纪念陪葬。”
谈宗熠站得笔直,手机被他紧紧捏在手里,他盯着这行字,像是透过这些在看高信达,心里袭来排山倒海的恐惧与愧疚,为什么每一次他都把她置身于险境之中!
谈宗熠简直恨死了自己,他手握成拳,对着一旁的车,狠狠砸了下去。
血,顺着手背蜿蜒流下,他毫不在意,又一拳狠狠砸下。
纪念缓缓睁开眼睛,眼珠子转了转,心里忽然一阵恶心,忍不住低头呕吐,然后,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了。
她惊愕地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一艘白色的游艇上,四周是茫茫大海,而她双手被绑,靠在驾驶座旁的位置上。
她身旁坐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转过身看着她,纪念惊呼:“高信达!”
“是你撞的我们?”她记起来了。
林喜儿刚把车开出去没多远,她们就被后面的车追尾了,昏迷前,她看见有人打开了车门,接着,她就昏了过去。原来这一切都是高信达安排好的!
“没错,是我撞的。”高信达大方承认。
纪念气极,她忽然想起什么,紧张地看着他:“喜儿呢?”
“放心,我对她没有兴趣。”
纪念头痛欲裂,但脑子里却还在飞快地转。高信达绑了她来,很明显是为了威胁谈宗熠,既然这样,那她暂时就是安全的。想通这点后,她心里渐渐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