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杰布佯装不知连环杀人犯逃窜至草原的事情,有些疑惑地说:“带了啊。这是我们草原骑警的习惯,如果出城,都会带武器。我家桑吉回来了,我们一起骑马出来跑一跑。他也带着武器。”
“那太好了。”关棋松了一口气,将那拨连环杀人犯的事情和警察总部下达的命令都告诉了他,“根据森林警察提供的犯罪分子行进路线,正好与你们相对而行,你们很快就会与他们狭路相逢。请你们尽量拖住他们,等待支援。如果发生战斗,不必特意留手,可以击毙。”
“明白。”白杰布很痛快地答应了。
关棋对他们兄弟的战斗力很放心,“我会把过去的那架无人机与你的手机联接,随时把最新的侦察信息发到你的手机上。”
“好的。”白杰布结束通话,却没把手机放回衣袋。
空中的无人机飞得很高,比展翅翱翔的苍鹰要小得多,地面上的人如果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他们兄弟的精神力强大,这才能一直留意到。无人机到底飞得快,很快就飞临他们的头上,然后超过去,飞得无影无踪。
过了一会儿,白杰布的手机上便收到一幅导航地图,上面有清晰的一大两小三个红点运动的轨迹。白杰布明白,这应该就是那帮连环杀人犯抢来的一辆皮卡和两辆摩托。他略微带了一下马头,全速向前奔驰。
白桑吉不用他提醒,跟着拨过马头,调整好方向,与他并骑飞驰。在布满野草鲜花的草原上,一黑一白两匹马并肩飞奔,在无人机的镜头里,画面非常美。
两人长年战斗在草原上,对于这片美丽的地方了如指掌,一看地图便知道那几个连环杀人犯走到哪里了,附近有什么样的地形地貌。他们并没有直冲过去,暴露在那些人面前,而是迂回过去,抢先到达公路旁的一座小山丘,打算占领制高点,先打一波伏击战。
他们把战马留在山丘背后,提着鞍袋登上山头,拿出有效射程为五百米的微型冲锋枪和弹匣,然后趴在山头上,对着东方的公路,静静地等待着。
草原空阔一片,寂静无声,连空中翱翔的苍鹰都没有鸣叫,只有冰凉的风吹过,让洒下的阳光都没有温度。
根据无人机发回的图像显示,那帮人杀人抢车之后,并不慌乱,在途中还停过两次,让三个年轻女孩下车,用手机拍照。她们的衣着打扮一看就是不良少女,欢呼雀跃着在草地上撒欢,对自己男友及其同伴杀人越货的举动显然并不在意,恍若无事,即使她们没有动手,只是旁观,心性也恶毒凉薄得可怕。
白杰布觉得这样的人都是垃圾,对社会有害无益,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他没有吭声,心里却暗暗打着主意。她们既然愿意跟着罪犯男友千里逃亡,自然都是真爱,他肯定要成全。枪弹无眼,若是在战斗中不幸被误伤,那也怨不得谁,只能说他们命该如此。
面对敌人,白桑吉同样心硬如铁,根本就不觉得那三个女人是无辜平民。依照联邦刑法,只要出现在凶杀案现场,并且确定是同伙,那么无论凶器在谁手上,是由谁杀的,所有人都同样犯有故意杀人罪。因此,他们都该死,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半个小时后,摩托车轰油门的声间便隐约传来。不久,他们便看到不远处的公路拐弯处出现了两辆并排行驶的摩托车,然后又拐过来一辆白色皮卡。每辆摩托车上只有一个男子,皮卡车的驾驶室里由男子开车,副驾驶位有个女子,另外两个女子和两个男子在皮卡的后车厢里滚成一团,嬉笑打闹,动手动脚,乱得不堪入目。车厢中铺着厚厚的毯子,是从他们抢车时杀害的那对牧民夫妇家中拿来的。
白杰布目测了三辆车的距离和方向,便道:“他们只有手枪,没有重武器。等他们过来,我们在最近的位置开枪。你打那两辆摩托,我打皮卡。注意,别把人打死了。就这么一枪打死,太便宜他们了。”
“明白。”白桑吉微微调整枪口,一直跟着两辆摩托车的行驶轨迹。
山丘脚下的公路离他们所在的位置只有一百米,几乎在手枪的有效射程之外,却又勉强够得着。他们的微冲能有效形成压制,还能逼迫对方开枪还击,将子弹打光。只要对方开了枪,那他们后续怎么折腾他们都是有理由的。
白杰布的想法虽然没有说出来,白桑吉却一听就明白了,根本不必开口沟通,就知道要怎么办。
两人屏息宁神,一动不动,等着那帮得意忘形的垃圾开车过来。几分钟后,车子到达山丘脚下,速度达到每小时一百公里,眨眼间就要呼啸而过。两人的动作几乎完全同步,果断地同时扣动扳机。
随着“哒哒哒”的枪声响起,前面两辆摩托的车轮和车手的腿一起被打中。摩托车翻倒,拖着车手向前滑出一段长长的距离。车手痛得惨叫,挣扎着想要把绞在车轮里的脚抽出来,却根本使不上劲,显然脚上的筋骨受到重创。皮卡车一侧的两个车轮也同样被打爆,汽车滑出路面,卡在松软的草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车上响起女子惊慌的尖叫。两个男子从车厢里跳下去,借着车身的掩护,掏出手枪朝着山丘上胡乱射击。驾驶室里的男子也跳出去,同样举起手枪乱射。他们根本就看不到山丘顶上的人,却能看到子弹如雨般倾泻而来,慌乱中只能朝着上面开枪。
白杰布一个人就压制了三人的火力,白桑吉则冷静地担当起狙击手,只要有人一露头,就朝着他们不致命的地方开枪。很快,三个男子的肩膀、手臂都受了轻伤,射过来的子弹更加没了准头。
白杰布收起枪,从鞍袋里抽出长刀,然后发出一声呼哨。黑马立刻飞奔上来,停在他旁边,他翻身上马,迂回着飞奔而下。白桑吉扣住扳机不放,弹雨朝着下面横扫,压得那三个男子抬不起头来,根本没看见白杰布骑马冲锋的情景。
白杰布冲到车边,白桑吉立刻停手,不再开枪。那三个男子乘机抬头,举枪又要射击。白杰布挥舞雪亮的长刀,闪电般劈下。黑马奔驰的速度不减,从三人身后飞快跑过。他连砍三刀,然后朝着不远处的摩托奔去。
在他身后,响起三道长声惨呼。三个人持枪的右手都被砍断,鲜血狂喷。三人痛得大叫,在地上翻滚。
皮卡的后车厢里,三个女子蜷缩着瑟瑟发抖,却不敢发出声音。在刚才的对射中,她们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尤其是白桑吉最后一阵扫射,密集的子弹打穿了厢壁,有几发射到她们身上,有的从胳膊上腿上贯穿而过,有的卡在骨缝里或是腰腹间的软肉里,让她们感到剧烈的疼痛,却在惊惧之下不敢出声喊叫,只能涕泗横流,脸上的脂粉眼影糊成一堆,状如女鬼。这个时候,她们终于想起那些被男友残忍杀害的男女老少,仿佛又听到那些哀求着不要杀他们亲人与放过孩子的声音,想起那些垂死时痛苦的脸和怨恨的眼神。
白桑吉收起枪,用呼哨叫来白马,骑上去后,缓步跑下山丘。他左手挽着马缰,右手提着微冲,保持着随时可以攻击的状态,围着皮卡转了一圈,确认这几个男男女女都失去了战斗力,便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大哥。
黑马依然奔驰如风,白杰布骑在高大的骏马上,手上提着沾满鲜血的长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带着可怕的威势。两个被摩托车压住的车手现在已经挣脱出来,连滚带爬地想要逃走。看到他从后追来,都心胆俱裂,本能地掏出身上带着的手枪,朝着他连连开枪。
白杰布操控着黑马,灵活地躲开那些乱飞的子弹,冲到他们近前,便挥刀劈下,将他们握枪的手砍断,然后就放任他们在地上翻滚哀嚎。
这场伏击战只用了十几分钟就结束了,胜得非常漂亮。关棋现在正带着人包围毒贩的车队,战斗虽然还没打响,他却没空查看这边的战况。而在后方操纵无人机的警员已经知道这几个杀人犯进入草原后杀害了四个牧民,其中一个还是他们战友的亲哥哥,自然愤怒不已。对于砍手的事,他觉得非常解恨,而且也并不违反交战规则。白杰布不过是自卫而已,没要他们的命,没将他们千刀万剐,已经算是克制了。
两人袖手旁观,根本不去处理八个人的伤口。直等到他们流掉了身体里将近四分之一的鲜血,濒临休克,这才翻身下马,用他们皮鞋上的鞋带扎紧砍掉手臂的上端,延缓出血的速度。至于三个女子,他们都没去碰,只让她们互相包扎,能弄成什么样就不管了。
前来追捕的一中队已经收到大队部的消息,知道八人全部被打成重伤,已经没有威胁。一中队长便给关棋打电话请示,要求去那边参战。关棋同意了他的请求,然后联系大队部,让他们按照正常程序进行战后收尾工作。
一个多小时后,几辆救护车和警车一起到达,给八个伤员做了简单处置后,就将他们抬上车,带回理马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