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谢红妮在吃着冬麦送的饭时,突然说:“你也别觉得辛苦,这是你们江家欠我的!”
冬麦听了后,愣了下,没说什么,等着她吃完。
她吃完了后,冬麦终于道:“嫂,你肚子里的是我哥的孩子,你们之间怎么样,那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但是你别说我娘欠你,也别说我欠你,我们现在照顾你,是帮我哥照顾你,不是我们活该欠你的。”
谢红妮吃着饭,也不知道听进去没。
冬麦又道:“我知道嫂子心里难受,你有情绪要发泄,能理解,我没遇到这种事,我现在劝你理智,是我自己站着说话不腰疼,可即使你这么说,我还是想劝你句,你尽量想想,你自己到底要怎么样,你和我哥,到底能不能过了,能过,我求你,试试看,好好和他谈谈,他心里也愧疚难受,这几天他根本就没怎么睡着,他恨不得自己代那个孩子去死,你就和他谈谈,看看心里到底能过得去这个坎不?”
她想说,如果实在是总觉得有怨气,那就离婚好了,嫂子落胎受了罪,让哥拼命赔,赔进去半辈子也行,赔个倾家荡产也行,但好歹落个清净。
总不能就这么怨恨着互相折磨过后半辈子啊!
只是她到底刚流产,还在月子里,她不愿意对着月子人这样说罢了!
冬麦在娘家忙乎了差不多十几天,沈烈过来了,说是已经谈定了下脚料,马上让人拉过去家里,又说已经抽空带着人把公社的房子修整过了,随时可以用了。
冬麦听着,鼻子一酸。
这些天日子实在是不好过,哥哥那里,整个人仿佛垮掉一样,昨晚上还喝了一场酒,醉得不省人事。
她私底下劝过哥哥,让哥哥去找嫂子谈谈,好歹安慰安慰,不然这样算什么,谁知道哥哥却是满眼沧桑,笑着说:“你以为谈谈就行了,她心里这怨恨,这辈子是消不了了,她根本就不想看到我。”
冬麦当时心就一抽抽。
那个意气风发,不高兴了就挥舞拳头揍,把鞭子甩得噼里啪啦响哥哥,仿佛再也回不来了。
就在这么低落的时候,沈烈过来接她,还说把一切都安置妥当了。
最近娘家没什么好消息,她其实也在想着饺子馆的事,只是没心思弄罢了,现在沈烈竟然说他已经闹弄好了,她感动得鼻子发酸。
自然是想过去看看,不过想想娘家,又有些不忍心,哥哥这样,二嫂那里怀着身子,二哥是男人,一些事也帮不了,只能靠自己娘了,她怎么忍心让娘一个人去面对,总是要帮着搭一把手。
不过胡金凤反倒冷静下来了,那种难过劲儿过去,额头的伤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她比谁都冷静,她让冬麦回去:“这一段,沈烈为了咱家的事奔忙不少,也不能总耽误着人家,再说他之前给红妮献血,估计献了不少,虽然年轻,但到底是血,这几天又忙咱家事,你也不能总撇下他不管。”
冯金月也劝,让她回去,说满满那里她可以帮着照顾,再说家里该下种的都已经种了,接下来地里不忙,没什么要紧的。
冬麦想想沈烈这些日子忙乎了那么多,自己根本没管,况且也十几天了,当下也就跟着沈烈离开。
临走前,胡金凤把钱塞给冬麦,是冬麦之前垫付的医药费,冬麦不要,胡金凤叹了口气:“哪能让你们出钱,这个钱你哥那里还是有的。”
冬麦到底没收:“我这里现在不缺钱,才几百块,娘你先收着吧,以后我缺钱了再说。”
沈烈骑着车子,带她过去了公社,去看看他修整好的房子。
骑车出了东郭村,她其实依然有些低落,不过到底太久没见沈烈了,如今见到,还是心里好受很多。
沈烈又说起最近自己弄下脚料的事,出去外面的见闻,这个时候风一吹,冬麦原来的沉重,倒是被吹散了许多。
一时又说起饺子馆的事来,沈烈说时间急,他随便弄的,反正好不好就那样了,冬麦哪里会挑剔这个:“反正能用就行了!你这个人这么快就修整好,也真不容易。”
可待到过去了公社,来到了饺子馆外,冬麦一下子惊讶了。
房子外立面已经粉刷过了,是说黄不黄的米色,看着就和周围的门面不一样,挺清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城里的什么好房子。
反正这么一刷,那档次就不一样了,变洋气了。
沈烈看她这样,知道她喜欢,便领着她进去,房子修整过,桌子椅子都安置好了,就连房顶上的灯也挂上了,灯是中间一个灯泡,外面罩了一层麦秆编织的一圈,像是鸟窝?
沈烈关上窗户,打开电灯,灯光从麦秆鸟窝里散射出来,整个屋子的感觉就显得特别温馨舒服,而且优雅别致。
冬麦惊讶地看着这一切,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你自己弄的?这么好?我都不信这是那个小破屋了!”
沈烈:“我去陵城新华书店,看到那里有一些杂志,就有这种图片,我研究了一番,用笔记下来,回头照着葫芦画瓢,就是这灯,咱这是乡村范儿,自己编的。”
说着,沈烈拿了他比了人家杂志画的图来看,图很详细,还标注着色号,这让冬麦想起他研究梳绒机改造时的笔记,都是一样详实仔细。
冬麦感动,再看看这房子,叹道:“真得太好看了,洋气得像是陵城的,不,陵城也没见过这样的,一点看不出是原来那房子了!”
沈烈又带着她来到后院,巴掌大的后院,靠着墙搭建起来存货的“库房”,可以放置蔬菜类,而后院的两个小房子,一个改造成工作间,另一个则是靠着墙垒了一溜儿炕,看上去能睡三四个人。
沈烈给冬麦介绍了后:“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