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这场闹剧,刘金燕特特地跑来告诉冬麦了,不过冬麦也就是听一耳朵罢了。
她现在忙得很,沈烈请了几个年轻人帮着干活,她得准备饭,干活的时候还是有些细碎活,不用出力气的,她也能帮着上上手。
而且家里的地,浇水过后,也得下种了,要种点花生,还要种点甜瓜,蔬菜,虽然种子是现成的,但总得花功夫,沈烈帮不上忙,全靠她自己,她自然忙得团团转,哪有功夫搭理别人家那点事。
刘金燕给她讲了半天,她也只有一个想法:“她也有被治住的一天。”
其实想想那天,本来沈烈中间可以阻止王秀菊的,但是他还特意给自己使了一个眼色,不说,多少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王书记那里一恼,自上而下这么一折腾,王秀菊算是半条命都要折腾没了。
说起来这法子也挺好,对付这种农村年纪大了的泼妇,可不就得这样,不然她怕谁,什么事都能给你耍出赖来。
冬麦听刘金燕提了这一耳朵,笑笑也就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因为王秀菊骂了王书记的事,也因为村里的那大喇叭喊起来,大家都觉得农村信用贷挺不错的,又看沈烈这里竟然花钱请人帮忙,开始觉得沈烈也许要发大财了,过来打听得也不少。
可以说,所有的人都变了嘴脸,原来看不上的,现在都凑过来,原来好心劝的,现在开始羡慕了,并开始琢磨着能不能带动一下自己。
就连刘金燕,说完这笑话后,便试探着说:“冬麦,这个活儿,你看看我们能干啥,我们要是能帮忙,给多少钱倒是没啥,就是学学……”
冬麦知道刘金燕的心思:“金燕,我如果能带着你干的,肯定设法给你找机会,不过现在,这件事能不能做成,其实还是悬着,所以等等看吧。”
她琢磨着,沈烈搞完这一批机器后,肯定得进一些下脚料的原料来加工,到时候梳绒机跟前需要两个工人,可以用村里的,不过那都是以后了,现在也不好说死了。
刘金燕听了这话,自然是高兴,又说:“村里的都说,沈烈估计要发大财了,有的也想去信用社贷款呢。”
冬麦听这个,没说话,她心想哪那么容易,沈烈这件事如果能成,那都是没日没夜的汗水和心血,这年头,挣到了钱,自然觉得挣钱不难,但是看着别人干了,就跟风,随大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毕竟,大家都想挣钱不是吗?
王书记和老胡那里动作倒是快,很快就将厂房收拾出来了,资金也到位了,一口气预付了沈烈一万块的资金,拿到这些资金,加上之前贷款的两万,沈烈就可以付清纺织厂购置废弃梳棉机的钱款了。
这让沈烈和冬麦都有些激动了,更加废寝忘食地忙起来,老胡很快弄了一辆货车,将沈烈这里的三台梳棉机和配件拉过去,运到了社办厂子。
东西一运过去,沈烈、便忙活起来,连夜装配,装配起来后,自然又要调试,晚上就直接睡在厂房里,根本没功夫回家。
可是沈烈忙那边的时候,纺织厂人家也回电报了,人家那里需要尽快腾空厂房,需要沈烈赶紧把剩下的尾款交上,再将货运走。
冬麦没办法,去厂房找了一趟沈烈。
冬麦见到沈烈的时候,沈烈嘴上戴着口罩,垂下的额发上残留着白色的絮绒,只露出一双有些泛红的眼睛。
机器轰隆隆地响,旁边还有两个小工正等着沈烈指导他们,沈烈指了指外头,示意出去说。
冬麦便出去,出去后,外面阳光挺好,和杂乱的厂房完全不一样。
沈烈扒下口罩来:“这里催得很紧,调试遇到一点麻烦,我一时离不开,尾款的事,我回头给他们发一封电报,和他们说一下,宽限两天。”
冬麦看到了他眉眼间的疲惫,心疼,想了想道:“咱们现在也没别的牵扯了,就是给他们钱,让他们交货,然后看着装车是吗?”
沈烈:“是,该谈的我都谈了,其实我们直接汇款也行,但是这件事关系重大,不少钱的东西,发货的时候还是得看着。”
冬麦想了想:“要不我去吧?”
沈烈有些意外,看向自己的妻子:“你去?”
冬麦:“我一个人去肯定不合适,我看看村里找两个人陪着,找个男的找个女的,让刘金燕和她男人一起?实在不行,再找一个,人多,总不至于让人给蒙了。”
这个时候,厂房里的小工喊沈烈,好像是遇到一个问题,沈烈回头应了一声让等会,才重新望向冬麦:“冬麦,你觉得你这样可以?”
冬麦:“嗯,不然呢,你如果去的话,估计得耽误两三天,我看老胡这里挺紧的,再说你只是一个人,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干了。”
沈烈静默地看着冬麦,冬麦眼神明亮,跃跃欲试。
沈烈便笑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好像脸上的疲倦一下子没了,泛着红血丝的眼睛也燃起了神采。
他低声说:“好,冬麦,那就靠你了。”
沈烈马上就跑了一趟路家,和路奎豪说了一声,路奎豪自然一口答应了,说可以带着去,不过当然也提出来,他单独和冬麦去不合适,最好是再找两个人,这自然正中冬麦的下怀。
从路家出来后,沈烈继续过去社办工厂,冬麦骑着车子回家,回家的路上,冬麦心里都是恍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