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秋风吹过,落叶飘飘,远方,有一棵不知年轮的树,孤寂地站在山岗上,乍起的寒风,劲劲地吹过它伸向天空的枝桠。深秋的早晨,也是格外的寒风凛冽,偶有行人也只顾低头匆匆赶路,没人四处张望。
宫萍站在露台上,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睡袍被深秋清晨的风吹得贴在身上,那些风无处不在的探进衣袖里,带走她的体温,宫萍却仿佛浑然不觉的样子,依旧是呆呆地看着远方。
李斯谦刚从办公室里出来,想趁着这空当再眯一会,看到卧室里面没有人,凌厉的双眼扫过露台,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之后才渐渐缓和,他迈开长腿,慢慢靠近。
宫萍感受到有人伸出手从后面抱住她,她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所以放心的将自己整个人都让他揽入怀中。
“怎么不多睡会?”李斯谦摸着宫萍被冷风吹地凉飕飕的手指,有些不悦地收拢手臂。
宫萍倚着李斯谦,沉默不语着,李斯谦感觉到了异样,将她的身体翻转过来,才发现她的脸上淌着眼泪。
“怎么了?”李斯谦的眉头微皱,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眼神中微带怜惜。
宫萍摇摇头,有些无措地说:“我不知道,我就是心里有些难过。”看着宫萍红肿的双眼,凌厉的双眼向卧室内一瞥,就看到桌面上有一个显眼的牛皮纸袋。
那是随着赵芸希一起被带回来的遗物,很显然,宫萍就是看过这里面的东西才会伤心地不行。
他当机立断地将宫萍推进房间,关上落地窗,阻绝了窗外的冷意,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很长时间,你再去床上眯一个小时。”
宫萍还想说些什么,李斯谦就已经板起了脸:“不去床上,就扣工资。”
这一招已经很久没有派上用场了,碍于宫萍现在又恢复了帝豪集团员工的身份,这一招又开始屡试不爽。
果不其然,宫萍委屈地瘪瘪嘴,也只好爬到床上去盖好了被子,闭上了有些红肿的眼睛,李斯谦看着那陷在柔软枕头里的小小头颅,手指轻轻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早睡了,此刻却只能打起精神继续翻看着手中的文件袋。
文件袋薄薄的,是一封信和一个塑料袋,透明的塑料袋里装着一个红色的小荷包,李斯谦拿起那个塑料袋仔细地看着,荷包上绣着精巧的荷叶与莲花,李斯谦的眉头微皱,他再打开荷包,发现荷包里面是一小撮用缎带细心绑在一起的毛发,毛发的颜色浅到近乎金色,柔软得让人猜不出这是出自哪里的毛发。
信件则比较新,看得出来是近段时间才写出来的,笔迹有些疲软无力,但是还是娟秀好看:
萍萍:
我深思熟虑,才决定要给你写这封信,也许这封信到你身边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曾经想过,就让这个事情陪着我入土吧,可是最终我还是决定告诉你,也许你觉得你的母亲无情地抛弃了你,可是在我心里,我一直都是挂念你的。
我这一生,唯一觉得愧疚的人就是你,也许当你知道真相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来到你的身边,但是孩子,如果可以,我何尝舍得离开你,妈妈多想陪着你上学、毕业,工作、结婚,这些事情自从你出生以来,我就一直憧憬着。
但是,人生有太多的无奈,命运的悲剧,往往是意愿无法扭转的,妈妈可能已经没有机会照顾你了,这也是妈妈最大的遗憾。
你小的时候,生了一场很重的病,病到医院让我们准备后事,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是不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为了惩罚我曾经的罪孽,可是我宁愿这一切都报应在我的身上,也不愿意受苦的是你……
我曾去过寺庙,希望能得到些许的慰藉,菩萨给出的签子告诉我,这一世我和你都没有母女的缘分,我们的生辰八字相克,也许你会对这种迷信嗤之以鼻,可是对于当时一个绝望的母亲来说,这就是你安全的唯一希望啊。
好在你的父亲没有放弃你,他用了所有他能用到的方法,最终居然让你一点一点活了过来。当时我就决定了,只要你平安喜乐,那么一切都可以,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可以。
再到后来,发生了很多我难以启齿的事情,我才不得不离开你身边,不然我怕你会收到伤害,只是我没想到在我走后的短短时日里,你父亲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