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成龙看来,手法可以错,可以慢慢学,慢慢改,但是大的方向不能错,要坚持到底。经验不足的人,并不是不能成就大事,而是缺乏自信,缺乏坚持下去的底气。
李成龙越来越理解他爸让他到基层工作的苦心,每当自己碰到难事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一定是他不能逃避的,他可是发誓过将来要超过老李的。如果连这种小困难都处理不了,又谈何去超过自己老爸呢?
李成龙让秘书付春来把黄港叫来,当黄港到李成龙办公室的时候,李成龙正坐在功夫茶桌旁泡着功夫茶,“来,老黄,尝尝这茶叶味道怎么样?”
黄港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书记,你可别骗我啦!这茶叶,我还能不知道,不是你那看得像宝贝一样的安溪铁观音嘛?”
李成龙微微一笑,端着茶杯细细地品味一番,“你是这样觉得的?”
“我说错了嘛?”
“大错特错。”
黄港不相信地又抿了一口,“不是嘛?反正我是品不出来。”
“你说,我要是在刘寨镇搞这样一个茶叶基地的话,会不会有市场?”
“在刘寨镇搞?”黄港看着李成龙,这下他立刻想到了黄家洲村,李成龙关停黄家洲猪场还有后续动作。
“对,我不认为在一个工业基础几乎为零的乡镇,非得削足适履地上马一些工业。我们把握我们自己的特色,因地制宜。”
黄港不说话了,他只是个办公室主任,对经济发展,他没什么发言权。但是引进种植的项目,在黄港干过的这几年来,李成龙并不是第一个,洪跃进曾经就在黄家洲搞过樱桃基地,不到两年的时间,这个项目就无疾而终,因为镇政府答应的交通配套设施无法实现。
这些事实,黄港都一一告诉了李成龙。“李书记,我并不是泼您的冷水,如果没有便利的交通配套设施,我不看好这个项目。”
李成龙点点头,这个问题,他并不是没有考虑过,相反他还深思熟虑过。“这确实是很大一个问题,我们应该吸取前人教训。”李成龙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用内线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老洪,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我想听听猪场征迁工作的一些情况。”
洪生民很快来到李成龙的办公室,他以为李成龙要单独见见自己,没想到黄港也在,“黄主任也在啊!”
黄港向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老洪,你对黄家洲村比较熟悉,黄家洲猪场具体的征迁工作是你在负责,你能具体汇报一下征迁工作吧!”
洪生民毫无营养地把征迁工作中的一些数据汇报了一下,这些都体现在他的文字报告中,李成龙都看过了,黄港也看过了。李成龙让洪生民坐着说,然后给他倒了一杯茶,等他汇报完后,他才开口,“老洪,你同时也监管着基建,你觉得要在黄家洲修一条路得花多少钱?”
“猪场都拆了,这路还有修的必要嘛?”
“你就说说,要多少钱?”
“当时建黄家洲猪场的时候,就修了一条乡村公路,通往镇里,这些都是镇里财政拨款的,大概花了300万。我不知道李书记要修的路是哪条?也不知道您要把路修到什么等级,所以,刚刚我所说的只能算作一个参考。”
“你说的这条路有修到黄家洲村嘛?我记得我上次去考察的时候,那路可是不好走。”
“您说的那条路,跟我说的那条路,不是同一条路,我说的路是直接修到猪场去的,而您说的是村里的机耕道。”
李成龙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当时修到猪场的路,怎么就没想过要延长一点到黄家洲村?两个地方不是离得很近吗?”
“确实很近,也就隔着几座山,当时镇里也想过要把路修到黄家洲村,路名都想好了,叫‘惠民路’,洪跃进老书记题的字。只是后来请工程队一估价,才彻底放弃的,因为从猪场到村里,隔着好几座山,用双腿的话,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可要修路的话,那就得开山,或者挖隧道,李书记,您应该知道我们刘寨镇的地形地貌,不管用上述哪一种方案,短短的一段路,绝不比那么长的一条路的造价低。镇里能修到猪场的路都是勉为其难,这其中还有一部分是猪场主的赞助,再要修到村里,那就真是力不从心。”
“那怎么不利用原来机耕道的基础,这样修过去,应该能省不少钱。”
洪生民算是懂了李成龙把他叫来的意思,问路才是主要目的,“要是从机耕道上修过去,因为是绕着山走的,离镇里的路程差不多有镇里到猪场距离的两倍左右,花的钱只多不少。刚开始镇里的意见是修这条路,毕竟有机耕道作为路基,能少不少钱。路修通后,不仅可以给猪场用,也可以给村里用,一举两得嘛!这才是以前修路的初衷。”
“那要是现在准备再修的话,这条路得多少钱?”
“猪场那条路是在五年前修的,都花了三百万,现在再去修,没有一千万,想都别想。”
一千万,这还是初步估算,真要具体去修的话,估计没有一千五百万是止不住脚的。先前还坐得直直的李成龙,这下完全靠在沙发上。
刘寨镇哪有钱?建镇政府、修县级公路都是挪用下陈黄牛集散基地的赔偿款,要想用自有资金来修黄家洲这条路的话,那无异于天方夜谭。可要是没路的话,黄家洲村是不可能开发起来,就这种基础设施,谁愿意往里投钱?樱桃基地会失败就是这个原因,镇里答应的配套设施没跟上,樱桃基地的老板把镇政府告上了法庭,最后也只是协商赔了百分之三十。
那场官司闹得沸沸扬扬,这就导致刘寨镇这种小乡镇在招商引资方面的恶性循环,外面的投资商一听到是刘寨镇,那就直接跟没有信用挂上了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