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纾说:“徐六公子还是很会嘴上说好话。”
“毕竟草民的真心对殿下来说一文不值。”徐篱山露出一记豁达的笑,“殿下弃若敝履的东西,草民自然不敢再度奉上。”
这个笑并不真心,只是表面功夫。京纾摩挲杯沿,过了会儿才说:“说说那个消息。”
这就是买卖做成的意思了,徐篱山面露喜色,连忙说:“清澧和三殿下相识。”
京纾指腹稍顿,没问他消息从何处来,只说:“几分真?”
“十分。草民不是要在您跟前卖弄,但时间久远,他们见面时若是特意遮掩行踪,也很难留下线索证据,所以您的人再厉害,查起来也必然要耗上一阵,草民这会儿跟您说了,您也方便么不是?”徐篱山说罢顿了顿,“但清澧也是被哄骗利用了,还请殿下留他性命,就当是为了五殿下。”
京纾面露不屑,“小五还要为别人寻死觅活不成?”
那可是比寻死觅活可怕多了,徐篱山说:“五殿下对清澧正上头,您若蛮横地让清澧从他身边消失……五殿下的性子,您是最清楚的。”
京纾搁了茶杯,说:“没出息的东西。”
徐篱山不敢搭腔。
“这件事我不好插手,你来做。”京纾问,“能做好吗?”
徐篱山点头,“殿下有命,草民万死不辞。”
好恭敬温顺的姿态啊,京纾瞧了他片晌,突然唤了声辛年。
辛年应声,“主子。”
京纾盯着徐篱山,说:“去,杀了六公子的小厮。”
辛年还没来得及答话,徐篱山已经猛地站起来,一头撞上车顶,马车整个晃了一下。他顾不上疼痛,撞翻小几一下扑到京纾面前,“殿下饶命!”
什么情况,辛年站在车窗外,没
有立马行动,直觉他家主子这命令有点奇怪。
“殿下……不知他犯了什么错?”徐篱山心中惊惶不定,难道京纾也知道“柳垂”的存在了?影子说了?是说了吧,毕竟影子忠诚为主,不该有所隐瞒。
“你也不想让众人知道我们做了一笔生意吧?”京纾打量着趴在膝上的人,语气很轻,“我从不和人做生意,你猜若让有心之人知道你搭上了我,你会不会有危险?”
京纾会这么好心替他考虑?徐篱山直觉有鬼,摇头保证,“他不会乱说的,绝对不会!”
“他这么得你信任啊?”京纾状若了然,“也是,毕竟六公子甚至愿意和他成亲。”
“我、草民乱说的!”徐篱山快速道,“草民一时情急才口出狂言,跟其他人无关!草民知道错了,殿下……”
京纾说:“既然错了,是不是要受罚?”
我□□祖宗十八代啊,敢情是找茬是吧,妈的老子明天就出钱给你建一座精神病院!不过,看样子影子没说?
徐篱山一边痛骂一边庆幸,深深地呼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殿下,您罚吧,随便罚,草民这条贱命算什么?草民一定要让您高兴,真的,草——”
他话音戛然而止,被突然捏上他下巴的手惊得哽了一声,差点呛住,但还没结束,那手托住他的下巴,其中一根指头在他的下巴上滑了两下,竟然摸上了他的嘴唇……卧槽,什么情况?
看着徐篱山脸上那猝不及防的、没有丝毫表演戏份的慌乱和懵然,京纾心情稍微好了一点,拇指微微使力,按在了他唇间,“你这张嘴,该好好管教,总是说些不该说的。”
“我……”徐篱山一张嘴,下唇滑过京纾的指腹,他立马停住了,又因为这样突然停住,下唇微翻,对京纾的指腹犯下了类似于“舔”的罪过。
他不敢看京纾的脸色,也没听见京纾说话,顿时在心中真情实感地骂了句娘:天知道他这次真不是故意的!虽说他是为了欺骗纯情肃王殿下而不惜给自己戴上一顶“基佬”的帽子、一口一个“我爱男人”差点给他自己都唬住了,并且对着京纾几次三番口出秽语、手脚不太老实,但还没到真用嘴调戏的地步啊!
他自己都还暂时没做好这种准备好吗!
熟悉的寒流又在脑袋上画圈圈了,徐篱山欲哭无泪,把下巴往后一缩,让嘴巴离开了京纾的手指。他松了口气,正想解释道歉求饶三连,突然感觉寒流转出了呼啦圈的速度,小心翼翼地抬眼那么一看吧,京纾目光深冷,似乎对他的动作很不悦似的。
啊?
徐篱山很他妈懵然地、为了剖析“肃王殿下他为何那样”这一终极难题不惜以嘴犯险地又把嘴“亲”了上去,然后寒流转圈的速度竟然真的慢了一点。
卧……槽?
京纾也顿了顿,托着徐篱山下巴的手稍稍用力,让他把脸抬起来,同时拇指滑开,落到他的嘴角,轻声说:“把你的舌头割了,会不会好一点?”
这话听着像是正儿八经的疑惑,但恐吓效果一点都不少,徐篱山抿了抿唇,把脸往下蹭,那指腹就停在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随着他的动作滑过他的脸腮、鼻梁,最后,他用脸蹭开京纾微蜷的五指,贴上那掌心。
“殿下……”徐篱山呢喃,连呼吸都是一种近乎祈求的微弱,“别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