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婳婳,他要这天下有何用?
昨夜他才与婳婳一起用过饭,她就躺在自己身边,说今天让御书房给他做水果包,为何一早醒来,什么都没了。
婳婳死了?
十二年便死了,还死在他的面前?
他甚至只以郡主之礼葬了她?
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他怎会如此待她?
王德惊骇地发现,陛下他哭了。
当着所有宫人的面,他哭得伤心欲绝,仿佛失去了最珍贵,赖以生存下去的东西。
陛下当年确实对班乡君有几分欣赏,不然也不会以郡主之礼厚葬她,甚至在其死后,特意下令照顾班家人,让他们搬去了玉京州,免得他们在京城受人欺负。
但也仅仅如此了,这十余年陛下很少提及班乡君,最多只是在冬天最冷的时候,来到御花园结冰的湖面走一走,看着结冰的湖面出神。
十年不曾提及的人,为何忽然在今日提起,还伤心至此?
两日后,被关押在天牢中的长青王,被陛下处以极刑。
那天王德守在大月宫殿外,听到了陛下的哭声,一声又一声,犹如孤雁哀鸣。
“婳婳”
他隐隐约约听到了这个名字。
那是班乡君的闺名吧?
有女如婳,娴静美好。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
容瑕睁开眼,看着身边的女子,伸手把她紧紧揽进怀中,紧得不留一丝缝隙。
“做噩梦了?”班婳像哄容昇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不怕不怕,有我在呢。”她跟容瑕在一起十几年了,第一次见他在梦里流眼泪,这是梦到什么伤心事了。
“婳婳,”容瑕哽咽着道,“别离开我。”
“你说什么傻话,”班婳摸了摸他的脸,摸到了一手的眼泪,她指尖轻颤,“你跟昇儿都在,我能去哪儿?”
抱着怀中的人,容瑕才觉得全身上下一点点暖和过来,那只是梦,一切都是假的,婳婳好好的,在他的怀里做着他的皇后。
他没有让她没名没分孤零零地躺在地下,仅仅在下葬之时,给了她一个郡主的体面。
没有婳婳的江山,竟是如此孤寂可怕。
“婳婳。”
“嗯?”
“有你在,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噗,”班婳笑着吻了吻他带着湿意的眼眶,“我亦如此。”
人生有很多意外,最美好的意外,便是他们遇上了,爱上了,在一起了。
世间有你,才是活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