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也不介意,乐呵呵的摆着手,跟在他们的板车后边,一边说话一边走路。
刘青看他们气不喘的跟在后边,还能同刘大爷和蒋氏聊得火热,其实是目瞪口呆的,果然是天天干活的人,身体真好啊,走这么长的路,还走这么快,也不觉得累么?
陆陆续续又遇到好些村民,于是他们等他们回到村里的时候,几乎是被后边一群人拥簇着的。
这还不算完,落水村这么大,上百户人家,又一个瞧见刘青他们回来来,在村口吼一嗓子,等刘青他们走近了的时候,便好多村民给涌了进出来。
简直是夹道欢迎的节奏。
一向不爱凑热闹的村长媳妇都来了,自从刘家带着整个村一起卖茶叶蛋,刘家和村长家在村里的威望也更甚了,村长媳妇一来,好些妇人也自动让了位,村长媳妇顺利挤到最前面,笑眯眯的道:“延宁啊,可算是回来了,你叔可是日夜念叨着呢,说等你回来,一定要放个大鞭炮迎接,这不刚听到消息,就跑回家抱鞭炮去了吗。”
刘青更加目瞪口呆了,她知道这儿有好事就要放鞭炮的习俗,可也是他们刘家的事罢,怎么村长迫不及待把事揽了去?要知道这儿买鞭炮可不便宜,而且村长媳妇说的是大鞭炮,价格比一般的鞭炮还贵些呢!
有村人听到村长媳妇的话,便七嘴八舌的附和着,说他们见了村长上次赶集抱回来的鞭炮,可大了,村长这回真真是大出血了。
蒋氏便摆手道:“使不得,我们家也买了鞭炮,哪能让村长这么颇费。”
村长媳妇笑眯眯的道:“不破费不破费,我们家男人说了,延宁这回要是考中了,那就是咱们村第一位秀才,是整个村子的喜事啊!这鞭炮合该他来放!”
其他村民们又是热闹的符合,还有人笑道:“延宁啊,这回要是考中了,叔伯们给你凑钱摆流水宴,托你们家的福,咱们村现在的日子,过得可比周围的村子都好,不差这几个钱!”
众人正热切的讨论着,村长搬了鞭炮过来,把众人往里头赶了赶,村长把鞭炮围着村口摆了一圈,村长媳妇立刻递上火折子,没一会儿,热闹的鞭炮声伴随着浓烟响起,刘二叔也重新赶起了牛车,在上百个村民的拥簇下回了自家院子。
下了车,刘延宁他们还要帮着卸东西,又要招呼村民,忙得不亦乐乎,刘青抱着行李跟她娘先回了屋,关了门便笑道:“娘,哥哥现在这样子,大家伙都把他当功臣了啊。”
“可不是功臣吗?咱们整个松林镇,都多少年没出过秀才了,何况你哥哥还是县试和院试的案首,这要是成了秀才,里正他们在县老爷跟前也得脸,你村长叔跟着受褒奖。”好几个月没回来,屋子都落灰了,李氏一边擦东西,一边解释道,“你村长叔那个人,纵然有些个小毛病,可也是真心实意为咱们村好的,比隔壁村子的村长好太多了,他要是能受到上头的重视,也能为咱们村多做点事,所以你婶子才说,你哥哥要是中了秀才,就是咱们整个村的喜事。”
刘青听得一半清楚一半糊涂,便忍不住追问:“娘,村长叔可就是个村长,是咱们村自个儿选出来的,不像里正他们一样能在县老爷跟前露脸,村长叔能给咱们村谋些什么好处?”
“傻丫头。”李氏回身瞥了刘青一眼,笑道,“你村长叔不用在县老爷跟前露脸,只要得了里正的重视,往后有徭役什么的,能给咱们村少安排些人,或是找些轻便的活,那就是好事了。”
“噢。”刘青点头,一脸的原来如此,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对了娘,上回四婶的爹去咱们家,我好像听他说咱们镇的里正,明年就要退下来了,村长叔是不是想……”
话还没说完,李氏已经拍了拍她的头,无奈的道:“你个小姑娘家,脑袋瓜子这么灵做啥?这是你自个儿知道就好,可别往外说。”
“我知道。”刘青笑眯眯的点头,心里想她一直以为这儿的人很淳朴,除了关起门来干自己的活,都不会想别的呢,看来还是有潜规则的嘛。
村长也是活泛的人。
刘青不由想到她的手工皂,现在她哥考完了,甭管中不中,总算是告一段落,家里势必要考虑起手工皂的问题了。刘青觉得他们家不能开铺子,这事最好就找一个靠谱的合作伙伴,对方出面负责销售和经营门面,他们家负责生产,若能成立个工厂,那就再好不过了。
倘若专业做这个,后山那些野山茶树就不够用了,势必要扩大茶油产量,最好的就是包山种树,整个落水村的村民都是劳动力,还不用去外边招工。一个村子里的人,大家知根知底,村民也大多淳朴,雇他们帮忙,至少比去外边招人安全得多。
现在瞧着村长也是个能干事的,到时候真要走这一步,想必他也会大力配合他们家,又何能省好多事。
想到这里,刘青心情越发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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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省里放榜的日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刘家众人都等过,本来是有经验,但架不住村民们的关心,几乎每天都有一波人来问候,大家紧张的氛围,也渐渐传染到了刘家。
连本来对她孙子信心满满的蒋氏,也在日复一日的没有动静中,渐渐变得忐忑和紧张起来。
刘青见自家的人也躁动起来,便掰着手指给他们算,“先前的县试和院试,都是第二个月的上旬放榜的,听省府的人说,那是因为后边还要考试,所以县试和院试都会加急阅卷,早早的放榜。府试就不一样了,府试阅卷后,还要学政大人亲自检查过,才能放榜呢。”
“这放榜了,送信也要好长功夫啊,先安排人送要些时日罢?省府到咱们江州就要两日,县老爷得了消息,再得安排人来咱们家报信,也要一两日,要我说,不到月底至少也要到中旬才有信来,这才初几啊,还没这么快呢!”
刘青说得信誓旦旦,刘延宁也表示了赞同,刘家人众人被安抚了下来,勉强安心了几日,过了初十,又开始躁动起来了。
这回刘青没劝住他们,是江景行一行人的到来,转移了刘家人乃至整个村的注意力,大家都忙着瞧稀罕人物,一时间没功夫瞎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