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脸。”袁大使一脸敬佩,翘起左手大拇指与小拇指,伸直右手四指与左手相握,行了一个叉手礼,“大度!当得起咱们桐城的诗书礼仪,兄弟惭愧啊,今日又受教了!日后还要请
庞兄弟多给些机会,咱们兄弟要多聚首多来往,请庞兄弟一定不要嫌弃袁某,这样,咱们以后兄弟相称…”
袁大使刻意行的叉手礼是卑者见尊者的礼,是非常正式的礼仪,也是暗中拍马屁,可庞雨对此一窍不通,袁大使的秋波抛给了瞎子。在袁大使殷勤的马屁声中,庞雨总算把袁大使送出了门外,算是让这仓子逃过一劫。庞雨在门口装样子,目送袁大使离开,而袁大使走几步又回头,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庞雨只得又躬身,等到袁大使消失在街口时,庞雨感觉自己的腰都快酸得直不起来。庞雨自己在门口揉揉了腰,心中也奇怪,怎么这袁大使区区一个仓子,接人待物也这么出色,马屁一点都不突兀,难怪衙门那么多人里面,他能争到预备仓的仓子。看来
这衙门里面真是卧虎藏龙,自己那脸皮的水准,在县衙里面估计也就是中上水准。这次能公关余先生,也是因为庞雨在仪门甬道那里的演讲,正是县丞此时需要的,所以余先生才顺水推舟,而不是庞雨真的公关水平高。所以这个巡仓的差事能得到,还
是颇有些运气成分的。
庞雨在心里警醒自己后,一溜烟回了正屋,果然老妈满脸兴奋的蹲在地上清点礼品,周月如脸色不佳,站在一旁不作声。
“猪腿一根,桐油两斤,蜡烛一十…五十…六十支,羊肉怕有五斤,松江布两匹,这什么茶叶有一斤…”
“就没银子么?”庞雨打断道。
周月如冷冷插话,“这些东西不是银子是啥。”
“那你跟少爷算算,少爷我不知道价。”周月如白他一眼,蹲下来边清点边道,“这根猪腿起码十几斤,就是三四钱银子了,这一袋白面怕有三十斤,也是三钱银子了,两斤桐油五分银子,一只鸡五分银,两匹松
江中品布六钱,六十支中蜡值六钱,茶叶值一两银…还有这些小米啥的加起来,统共得有三两银子还多,我家那铺子得挣多久才能挣三两。”
“这么一大堆才三两银子,那也不算多啊,才送这么点。”庞雨有些不满意,在一堆东西中乱翻。
“这还嫌少了,你啥都没干,这种人的礼品你都收…你别翻乱了不好收拾,你看你,羊肉掉地上了。”
这时候庞丁进了堂屋,看两人在翻东西,便没有过去凑热闹,晃眼一看却见东侧后面的椅子上放着一个小包。
“少爷,谁的钱囊掉了。”
庞雨转身一看,右手闪电般一晃,钱袋已经在手上,自然是袁大使放的。
“多少?”周月如伸手过来要看。
“你等等,我掂一下。”庞雨轻轻掂量以便计算重量,他最近正在练习这个技能,静心掂了片刻,估摸着大概也有十二三两。
还没等庞雨确定重量,何仙崖的声音又在药铺里面响道:“二弟,丰豫仓的彭哥来探你。”
庞雨探头在窗缝中一看,何仙崖又领着一个人,那人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背上背着个粮袋,何仙崖也帮着拿了些东西。
庞雨赶紧回头对周月如道:“快把东西收进去,又有人来了。”
“啊,又来了,你到底干啥了。”
“不准顶嘴,快把东西收了。”
来的是丰豫仓的仓子,庞雨刚才收了预备仓的礼物,对比着这规模,预备仓是二十四间仓廒,丰豫仓是十三间,大概是一半的样子。
庞雨在心中算好基数,拍拍衣服迎了出去。
…
丰豫仓的仓子走时,已经到了掌灯时分,便因为这两人到访,连周月如都还没走,一直在正屋外边偷眼往里看。
庞雨老妈心情有点激动,所以今夜破天荒点了一盏油灯,却只燃着豆大一点灯火,因为老妈把灯芯拨得很短,这样比较省油。
除了老爹之外,一家人又一番清点礼物,预备仓总价值十五两上下,丰豫仓七两上下,两家总共有二十多两。
庞雨就动动嘴皮,发表了两次演讲就得了二十多两,比庞家无形资产变现还要多,已经把打点幕友的成本收回了,看来古代的名利场都在衙门里。
庞雨想想,自己虽然靠拍马屁得势,但毕竟职位还是低下,人家这次主要打点的应还是唐为民这个典吏。
仓子平日要打点县丞、户房司吏、典吏和书手,给其他各房其实也要送些香烛之类办公用品,遇到分巡道和安庆府下来检查,仓子也要凑份子。
按庞雨所想的,仓子要应付的不少,但仓子本身的收益有多少,庞雨还没有底,这方面信息严重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