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说不出话的弟弟,梁小枣转身对丈夫张德胜说道:“去,去叫医生来。”
张德胜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虽不及连襟王斌能说会道,但对妻子言听计从。
医生检查后没有发现不妥,只让静养即可,并反复提醒家人做好伤者的心理工作。
梁丰收听着大家的话似乎觉得来了些精神,竟要撑着手臂坐起来。
在张德胜的帮助下,梁丰收上半身刚微微抬起,两眼的视野就落在了病床上。
好似被无名的雷电击中,一个强大又诡异的电流瞬间经过全身。
梁丰收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左腿,关节以下位置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横截面的创口上裹着厚厚的白色纱布,纱布底层还渗出了一些鲜红的血液。
这一瞬,他好像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目光从左腿移动到健全完整的右腿上。
反复几次对比后。
他双眼瞪到了生理极限,长时间睁大的眼睛中溢满了角膜受到刺激后开启自我保护的泪水。
梁母还以为是儿子接受不了留下悲痛的泪,内心懊悔不已的劝儿子一定要想开一些。
接下来。
大姐和不善言辞的姐夫一轮轮劝解和开导,才真是在这一刻将他推入地狱。
梁丰收不得不面对因车祸而截肢的现实。
他没有哭闹大喊,脸上也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仅是缓缓躺平,双眸紧盯着天花板,耳边的话语声逐渐更替为尖利的耳鸣。
当生命被无情地剥离,身体不再完美。
他的心如同一座荒芜的城堡,空洞而寂寥,曾经似钢铁般坚不可摧信念这一刹那间轰然崩塌不复存在。。。
天气预报的很准确。
那场雨仅是下在了个别县区。
林向东所在的村子并没有受到雨水的影响,气温仍然异常炎热。
但对于收麦、晒麦而言是最好不过的,只是麦田中的农作的人们就要受些苦了。
时间不息,生命不止。
布谷、布谷。
在布谷鸟的一遍遍催促中,林家人顾不上午休。
午饭过后,女人们收拾完餐桌,男人们把镰刀、木掀、扫帚、略筢和平板车等其余能用的上的工具准备好。
每人都在脖子上挂上一条毛巾方便擦汗用。
下麦田的路上,村民们相互打着招呼。
上一次村里这么热闹还是过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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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们率先来到麦地里。
割麦是最累的,人手一把镰刀,一镰刀一镰刀把一望无际的麦子割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