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而已吗?”乾惟贤并没有认可武陶的答案。
“你什么意思?”武陶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解。
乾惟贤走向前,对着眼前的男人怒目而视,双手死死地掐住那关着他的铁栏杆,金属与金属间发出剧烈的颤动声。
“你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你都知道了!可是他们,受到的处罚只是被革职这么简单吗?!”
武陶的面色却不曾因乾惟贤的情绪有任何的变化。
“他们受了重伤,你应该庆幸他们的生命并无大碍,这样,对于你的过失我们才会酌情处理。”
“我不在乎了!”乾惟贤怒吼道,“我宁愿他们当时就死在我的手上。怎么处罚我都好,但他们付出的实际代价却不该只是被革职,如果我不和他们争斗,会怎么样,他们是不是还是好端端地蛀在这个军营祸害更多人?”
“他们已经付出了代价。”
“那是我我干的!不是你们,是我让他们付出的!”
“。。。”
“你们只是轻飘飘地开了他们,而对于我而言,也只是向自己受到的不公回击。而他们,他们曾祸害过更多的人,在我之前,在我来之后,那么多被他们伤害的人,那么多忍气吞声的人。他们咽的下这口气吗,那些事得以昭雪吗?他们要付出更多,他们不能就这么带着自己多年的罪恶一走了之!”
“你先冷静下来。”
“我很冷静,我冷静地很!我清楚地知道这个基地里的风气有多差,这里的新兵处境有多么艰难。而这些东西,明明是只要看一眼就能发现的,坐在上面的你,你们,你们却熟视无睹,却一概不管,谈什么理想与未来,谈什么荣耀与征程,你们连自己都烂进了根里!”
武陶听乾惟贤慷慨激昂的痛斥,却也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乾惟贤,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碰不到的地方,都有着力量掣肘着你,你越是深入就越是发现自己的无力。我一直都知道军区的情况,但所有事情不是我一张嘴能决定的。”
“那是什么?”乾惟贤摇晃着铁栏杆,恶狠狠地盯着武陶,“不是第三集团军最高领导人武陶决定,难道是那些一无是处的老兵决定的吗?”
“不是。。。”武陶的长出了一口气,“你太幼稚了,乾惟贤。”
“真可笑。”乾惟贤脸抽搐了一下,慢慢向后退去,“一个什么都做不到的长官,却说自己手下为民除害的兵幼稚,真是,讽刺。”
“乾惟贤,如果你有胆识,你有抱负。你大可通过自己的力量走上我的位置,我会期待着也盼望着你能改变这一切。但你届时也会发现,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公平的,没有什么事是理所当然的。唯有自己强大,强大到无人敢对你再有任何想法,你才能随心所欲,才能制定规则,满足你心里的那份大义凌然。可现在,乾惟贤,你还什么都不是。我是你的长官,你首先要明白的应该是对我说话的方式。”
武陶说罢,便转过身向着黑暗的长廊走去,直至消失在了乾惟贤的视野的尽头。
“连你也是吗。。。”乾惟贤无力地跪倒在铁栏前,脸颊流下了两行热泪。
“我本以为你是这里的光,是我敬重的长官。。。难道只有拥有力量才能去标榜善恶吗?”
乾惟贤痛苦地用手指紧扣着地面,发出了不甘的咆哮。
数日后——
“乾惟贤提前出狱?”林副官似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可面前站着的却是如假包换的武陶。
“那三名犯事的老兵我已经动用最快的办法让他们闭上了嘴,离开了军区。这里的环境确实该整治一下了。”
“可是长官,恕我直言,这与释放乾惟贤有什么关联呢。您也知道,那为首的老兵,后面的人一直在向您施压,恨不得乾惟贤死呢。不避避风头,这么早把他放出来是不是不太好?”
“你没看到堆在我办公桌上那和山一样高的请愿书吗?我也想保护乾惟贤,可军区的日子一天比一天乱,哪边的势力都要顾及。。。我到底还是个军人,知道自己站的是哪一边,那些恶心的政治权术也该消停消停了。让他们闹去吧,撕破脸就撕破脸了,我扛。”
林副官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自己的长官说一不二,与日俱增的事务已经让武陶疲惫不堪,他不该给他增添更多麻烦了。
于是林副官拿起了打开监狱大门的那一串钥匙,走向了关押乾惟贤所在的牢房。
乾惟贤并没有料到自己被提前释放了,当他看到眼前这名不认识的军官冷着脸走向他,转动了那扇铁门时,乾惟贤仍然不清楚对方的意图。
直到林副官告诉他他被释放了,乾惟贤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通往自由的那条通路发着呆。
乾惟贤最后苦笑了一下,看着根本没有理睬乾惟贤,独自远去的林副官与空空的廊道,自言自语地说:“自由。。。走到外面我就自由了吗?这一切滑稽地要命。武陶又是在给谁作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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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仪式,没有等待乾惟贤的人,当他一个人从黑暗中走到光亮处,仅仅也是回头看了一眼关押自己数日的那扇监牢,便算完了。
这里甚至一个守卫都没有,没人在乎。
那洒满头顶的光此刻却显得那么落寞,乾惟贤低着头,第一次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了,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变,但乾惟贤的心早已变得透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