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觉得杨桓发病的时候是天下第一讨厌,没有第二。
她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冷笑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钻出来,带着冷飕飕的寒凉。
杨桓倒是十分的随意,慢条斯理的倒茶,随后懒散的靠在太师椅上,房间里并不十分炎热,他仍是衣衫半露,精壮的胸膛有些刀疤。
陈瑾别开视线,告诉自己非礼勿视。
杨桓倒是一派随意,十分了然自得。
他抬起手臂,将手腕递到陈瑾的面前,缓缓道:“给我把把脉。”
呦吼,颐指气使。
陈瑾眼神微闪,不与他一般见识,纵然心中有些恼火,仍是忍了下来。
她探向杨桓脉搏,说道:“乱。”
杨桓打量陈瑾的眉眼,她眉目清明,长长的睫毛卷翘着在眼下映出一小片阴影,轻盈讨喜。
不知为何,想到陈瑾是自己的亲妹妹,他心中倒是有几分别扭。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感觉总归是骗不了人的。
杨桓手指轻轻滑过陈瑾的手指,他的手指粗粝,拂过陈瑾之时带着几分刺痒。陈瑾嗖的一下将自己的手缩了回去,藏在袖中,眼神不虞的瞪他。
杨桓低沉一笑,缓缓道:“我的病本就与你无关,你为何这般热心?”
他扬眉一扫陈瑾,又道:“不要跟我说什么医者父母心,你并非医者,也不是毫无原则的良善之辈。”
不得不说,杨桓其实还是像皇帝的。
一样的多疑。
陈瑾面色不改,寻常道:“我帮了你这么多,若有一日我遭逢困扰,自然是希望你能够投桃报李的。”
她倒是干脆直白的很,不过正是如此,杨桓倒是分外的高兴了。
他颔首称道:“果然是个聪明人。不过,你又怎么知道自己一定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呢?还是说,你隐藏了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秘密?”
他的视线陡然间锐利起来,视线在陈瑾面上转了几个圈,多了几分的试探。
陈瑾话中有话:“有备无患,许是以后真的有呢?”
她转身进了内室,平静道:“劳烦您从外面帮我把门关上。”
杨桓并未追她,反而是盯着她的背影,半响,带着笑意缓缓道:“要赶我走,直说便是。”
把门从外面关上?
倒是会说!
不过杨桓莫名觉得自己今天的状态似乎很不错。
许是因为……一番动武,精力消耗不少;又许是因为陈瑾此人格外让人容易安定下来。
他垂着头,半眯眼睛,要睡不睡的。
陈瑾依稀听到外间还有杨桓饮茶倒水的声音,倒不见他离开,只是却并不多管,她合衣躺在床上,十分的安静。纵然只有一道帘子之隔,陈瑾却并不担心杨桓会对她做什么。
不知为何,她就是这般的信任此人。
她摇摇头,为自己莫名的信任苦笑出来,这样信任一个外人,总归是不安全的。
恍恍惚惚的沉思间,陈瑾竟是不知自己何时睡了过去。
大清早醒来,杨桓已经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