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韩玠凑过去压在她唇上,“乖乖让我亲一下抵债吧。”
“我才没有欠债!”
“是我欠债。”韩玠将她抱得更紧,“昨晚为何闭门不见,怕我吃了你?其实我没有很醉,晓得分寸,不会太唐突,就只是想抱着你睡会儿。”
“可你上次喝醉了,就不管不顾。”——那时候她被他勾着腰,变了花样的折腾,怎么求饶都不管用。若是放在三四年之后,谢璇或许还能承受,可现在她毕竟还没长开身子,哪里承受得住?
委委屈屈的声音落进耳中,韩玠低声道:“上次是我失控,以后不会了。”
“再有一回,罚你睡书房一年!”谢璇恨恨的咬他的嘴唇,却被韩玠禁锢在怀里,反守为攻。好半天,谢璇才挣脱韩玠的禁锢,轻喘着往后退了退,“还在街上。”
“意思是回府就不必克制了?”韩玠低头。
谢璇在他肩上捶了一下,“就不能正经些!亲也亲了,刚才的话,还不能说明白么?”
“我跟父皇剖白心意,说我无意于权谋。当年废太子尚在的时候,我就曾数度周全于他,如今思安既然得皇上器重,自然也不该初衷。父皇也透露了些实话——”他将谢璇拥得更紧,“说朝臣们大多对我的身世有异议,江山社稷非同寻常,血脉必须纯正。我这儿虽已跟皇上相认,到底不是出生时就记在宗谱上的,论起皇家血脉,还比不过思安,这是朝臣们最为诟病的地方。所以他打算扶植思安,由我辅佐。”
“你答应了?”
“答应了。思安毕竟年幼,父皇这身子骨撑不了几年,到时候幼帝登基,他自然不愿大权旁落。”
“所以现在开始提拔傅家,又给你培植势力,是打算到时候互相牵制?”
韩玠点了点头,“父皇年纪渐长,许多简单的事反而考虑得复杂。”
谢璇微微沉默。
马车上缱绻纠葛,回到信王府后,韩玠便将谢璇打横抱回明光院中,将昨晚欠着的一通温存悉数补了回来。
*
年节里格外忙碌。
从前谢璇只是恒国公府的六姑娘,府中来往的就那么几家,凡事也都有谢老夫人和隋氏打点,几乎不需谢璇出什么力。如今她成了王府的女主人,与宗亲和一些朝廷命妇们往来,都还需谢璇亲自出马。十四岁的姑娘应付那些老练成精的女人们,并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好在有信王妃这个头衔镇着,倒也顺当稳妥。
至十五一过,廊西的战事就再次被提上了朝会的议程。
去年围剿失败之后,元靖帝便打算调雁鸣关的部分军队过去协助,谁知道命令虽然下去了,雁鸣关的行动却格外迟缓。元靖帝已经在庸郡王的手上吃了亏,知道他和越王在军队上也做过手脚,瞧着这等形势,便觉雁鸣关中或许也有异样,于是派了韩玠和一位钦差前去监军,务必整顿军务,剿灭廊西的山匪。
圣旨传下来的时候,韩玠和谢璇各自吃惊。
从前因为韩遂的关系,元靖帝对韩玠防备得格外紧密,别说是去统帅军队了,哪怕是韩玠想提一些军政上的建议,也还得小心避开元靖帝的避讳。如今元靖帝却给了韩玠统军之责,着实是叫人意外的。
按照旨意,韩玠要在正月底的时候起行,这一晚夫妻夜话,谢璇感叹元靖帝这陡然折转的态度时,韩玠便冷笑了一声,“父皇虽然老来昏聩,要紧的事上却还是精明——虽然派我统军,却还有个钦差随行。况且你还留在京城里,父亲、母亲、大哥、采衣他们也都在京城,难道我还能翻了天?”
“皇上这是半点亏都不肯吃啊。”谢璇也是感慨,“明知道雁鸣关的守军已经不是当初的铜墙铁壁,却还派你前去,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么?”
“只有血脉,没有感情,这时候像我这种剑是最好使的。”韩玠自嘲。
谢璇便攀着他的脖颈,“皇上无情,玉玠哥哥,你也不必太为他卖命。咱们好容易才能安生几天,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前世的支离破碎还萦绕在记忆深处,谢璇是真的害怕,怕前世的许多事情重演。那样的参商永隔,是最难以承受的事情。
韩玠亲了亲她的额头,将谢璇紧紧抱在怀里,“放心,我必定会活着回来。”
“不要逞强,也不许大意。”谢璇贴在他的怀里,“我等你平平安安的回来,咱们还要怀个孩子,名字就跟从前的一样。”
“嗯。”
许多的情绪萦绕在心头,韩玠记得前世的期许与甜蜜,也记得雁鸣关外的那场厮杀——越王在军中渗透得无声无息,直到最后一刻,韩玠才发现韩遂手底下的有多少将领已被笼络。即便此生已经委婉的提醒韩遂提早应对,到底未能根除,如今的雁鸣关守军,便如一方迷雾笼罩的泥沼,永远不知道你踩到的是叛将,还是忠臣。
可他还是得去。
即便知道那将会是龙潭虎穴,知道廊西的山匪极难攻克,他还是得去。
不止为了谢璇的安稳人生,也是为了血液中深埋着的那份傲骨,为了百姓安定。
——若雁鸣关的内贼不除,若廊西的匪患未平,谁都无法预料那位苟延残喘、心肠歹毒的越王还会翻起什么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