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妃!”
骆心安脑袋疼得要命,刚起身眼睛都还没睁开,沉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人,接着当即心头一跳,小淳子不是一大早就跟着聂暻进宫了么,怎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跑回来,还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沉声道,“出了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有话慢慢说。”
小淳子一听这话抬起头来,眼眶竟然都有些发红,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因为刚才跑的太匆忙,胸口剧烈的起伏,也不知是因为急得还是累得,一张口声音都在打颤。
他扑通一声跪下,“王……王妃,王爷他……他……”
一听“王爷”这两个字,骆心安猛地掀开帘子,心口尖锐的一颤,甚至都顾不上穿鞋子急声问道,“王爷怎么了,你沉口气,别颠三倒四说一半留一半。”
这会儿她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应验了方才自己戴戒指的那根受伤手指。
小淳子抬手擦了擦眼眶,“王爷他……病发了,方才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昏厥在大殿里,倒下的时候他还死死摁着胸口,嘴唇都紫了……”
一句话说完,骆心安的身子不易察觉的微微晃了一下,脑袋瞬间嗡一声炸了。
她就知道自己的直觉一向很准,今天一定有什么不吉利的事情,可她怎么都想不到会发生在聂暻身上,聂暻自从跟她在一起之后,就再也没有发过病,平时身体强壮又结实,完全与普通人没有任何分别,甚至昨天晚上两个人还在这间屋子里颠倒龙凤,以至于让她都快要忘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差一点就要死了。
聂暻发病起来的样子,她是亲眼见过的,所以这会儿才更加惊恐起来,如果他的症状还是跟当初两个人初次相遇时一样,那他就必须进行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否则很可能会马上没命!
她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小淳子,“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阿暻现在什么情况?”
小淳子跟在聂暻身边很多年了,自然也知道他的病情,这会儿红着眼眶呜咽的说,“……一开始上朝的时候王爷就觉得心口疼……可他没在意,谁知一会儿工夫就濒临窒息,直接……直接就昏厥过去了……”
“王妃,您赶紧随奴才去看看吧,这会儿太医正给王爷诊治呢,奴才实在是不敢再隐瞒您,这才赶紧跑回来……”
小淳子抹了把眼泪,不停的磕头一个劲儿的说是自己没有照顾好王爷,请王妃责罚。
而一听这个消息立刻心急如焚的骆心安,却在他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心里突然闪过一丝疑惑,“既然上朝没一会儿他就发作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告诉我?”
“奴才只是王爷的贴身奴仆,到了宫里奴才哪里说得上话……一开始王爷刚刚昏厥的时候,皇上命人封锁了消息,不想把王爷重病的消息泄露出去,这才派了个公公以王爷的名义邀您入宫,可没想到您还没到,王爷就直接……直接连呼吸都没有了,所有人都吓坏了,这才允了奴才跑出来通知您……”
说到这里,小淳子几乎泣不成声,“……王爷昏厥的时候,御医给他施针想要摘下他手指上的金环,可王爷一直紧紧攥着说什么都拿不下来,王妃,您赶紧进宫看看吧,再完了……奴才真怕王爷他……”
后面的话他已经说不出来,骆心安深吸一口气,胸口上下起伏。
所以刚才那请她入宫进午餐的人真的是为了带她去见聂暻,只是她疑心太重所以错过了救治聂暻的最佳时机?一想到这里,她的胸口一阵憋闷,她不信世界上有这样的巧合,可是如今跪在她跟前的是小淳子,是自小就跟在聂暻身边形影不离的小太监。
其他人说的话她可以不信,可是小淳子的话却让她一下子动摇了。
小淳子根本没有理由骗她,更何况他提到了聂暻手上那枚戒指,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一个根本不知戒指是何物的古代人怎么可能编出聂暻对这个戒指如此看重的谎话?
一想到这里,骆心安的心上下翻腾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这一趟,哪怕明知道单枪匹马去皇宫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她也不敢拿聂暻的命去赌。
她可以不顾及自己的安危,但是只要聂暻有一丁点危险,她都不能放任不管。
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随手披了件斗篷,连头发都顾不上梳,跨步就走出了大门,对身后的小淳子说,“你引路,我随你入宫。”
***
一路通畅的进了皇宫之后,骆心安被引进一座偏殿。
小淳子急匆匆的在前面引路,骆心安也快步跟着,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心急如焚的李公公就看到了两人,急忙迎上来行礼,“贵女您可来了,王爷都等您多时了,您要是再不来,老奴都不知该如何跟各位主子交代了!”
骆心安与他也算是老熟人,见他也是这样焦急的样子,并不是像装出来的样子,心里的大石头才稍微落下了几分,沉声问道,“敢问公公如今靖王爷身在何处,病况如何,请快些带我去看看。”
李公公一边将她领入殿内,一边一脸焦急忐忑的小声说,“如今王爷正在御书房里急救,太医院几十位泰斗都在那里,连清虚道长也来了,到底情况如何老奴也一直悬着颗心,但请贵女放心,王爷本是福大命大之人,又有祥瑞贵气护体和这么多神医圣手在场,这一次一定能逢凶化吉。”
这种话骆心安也会说,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中国古代那么多位皇帝,全都号称天神眷顾,真龙天子,最后不照样该死的也得死,不是她说丧气话,而是这种答案根本就是敷衍,她不需要知道现在有多好的医术在救聂暻,只是想亲眼看看他现在到底怎么样。
哪怕她一点忙也帮不上,也愿意一直守在他身边。
当然这些话她不能完全说出来,压下心里的急迫,轻声说,“既然我已经来了,就请公公行个方便,带我去亲眼瞧瞧王爷,让我也能放下这颗心。”
一听这话,李公公讳莫如深的抿住了嘴唇,半响之后才为难的说,“不是老奴不帮贵女这个忙,老奴也明白这会儿您的心情,可这御书房实在不是谁都能进的地方,这会儿陛下和一众朝臣都在那里,若是谁都挤在里面,岂不是影响了大夫诊治?况且……以贵女的身份,也实在不适合去御书房,请贵女恕罪……”
李公公躬身行了个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愧色,但态度却没有任何让步。
骆心安很想跟他说,自己如今是跟聂暻堂堂正正拜堂成亲的妻子,若是在现代,早就应该受法律保护,哪怕是做重大手术签字,老皇帝这个父亲都得是第二顺位,排在自己这个妻子之后,如今聂暻病重昏迷正在抢救,凭什么自己不能亲自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