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不到一刻钟就气喘吁吁的跑到了东郡城门口,他也是聪明,知道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不会让他进城的,不然刚才也不会阻挡芸曦她们了,但现在不同,芸曦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如果得不到医治,或许就会同孙老板一样,拖延不得,刘三在奔跑的途中就想了个办法。
到了城门口,刘三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接就往城门里跑,城门守卫不认得他,立刻举起长枪拦住了刘三,说道:“你是何人,胆敢直冲城门,不要命了。”刘三穿着官衣,也挂着腰牌,谎称道:“我是东陵郡的郡尉,随随郡守路过东郡,但郡守不知道身中何毒,必须立刻找郎中解毒,你们快让开。”刘三摆出了官威,真的就把守卫唬住了,收回了长枪,刘三正要进城,守卫头领可没那么好糊弄,拦住了他,问道:“既事东陵的郡尉,外出公干必然携带诰命,拿出来我看看。”刘三自然是没有那东西,此时若是承认,不但自己要被抓进牢房,芸曦怕也没救了,心中着急,突然想到东郡这情形,突然有了主意,面带戏谑的回答说:“本官来东郡已经多日了,你们这里真是名不虚传啊,郡守府日上三竿也不开门,城门守卫未入夜就离岗潇洒去了,真是让人羡慕啊。”由于郡守的不作为,他们也确实经常玩忽职守,混日子,如果是在东郡也没什么,若是让别人知道了,或许会有大麻烦,那人立刻换了张嘴脸,毕恭毕敬的说道:“郡尉大人,小的刚才是在开玩笑,您请进吧,不过请您办完事情就离开吧,东郡的事情还请您不要费心。”这话里有话,恩威并施,就是不想自己多管闲事,刘三也不是什么正义使者,自然是点点头,然后问道:“那敢问这位同僚,你们东郡最好的郎中是哪位啊,现在何处。”那人笑着回答说:“我们东郡最好的医馆就是城西李氏药铺,那里的李掌柜号称是再世扁鹊。”刘三点点头,算是回礼,进入城门后,立即拔腿向城西跑去。
东郡地处东海之滨,太黑的很早,此时店铺多半已经打烊休息了,等刘三赶到李氏药铺的时候,李掌柜大门已经关了半扇,刘三直接卡住了大门,把李掌柜吓了一跳。赶忙问道:“你是何人,我这药铺没什么生意,也没银子让你抢。”刘三有些无奈,怕是这李掌柜把自己当成是张五那样的人了吧,或许就是齐地本就多游侠,加上这东郡郡守的不作为,应该夜晚有很多打家劫舍之人吧。刘三面带歉意的解释道:“郎中你误会了,我有个朋友中了毒,十万火急,还请您帮忙看看。”李掌柜人很不错,看到刘三诚恳的样子,知道不是劫匪,也不再慌乱,问道:“那她是中了什么毒呢?”刘三照实相告,李掌柜沉默了一会问道:“照你这么说应该与昨日下葬的衙役情况差不多,当时是不是头顶有乌鸦盘旋,后来还有冲过来的。”刘三赶忙点点头,说道:“郎中说的对,刚才正有乌鸦冲来袭扰。”李掌柜点点头,说道:“那就是了,这毒不简单,你等我带些药品,随你前去吧。”刘三怕郎中反悔,有些不情愿的从怀中取出了十两银子递给了他,说道:“烦请您一定要救我的朋友啊。”李掌柜点点头,收了银子,进后堂取药去了。
刘三一直是个玩世不恭的人,即便是自己老爹也无所谓,自己都很奇怪,这次是怎么了,看到芸曦中毒昏倒,居然会很着急,自己也是笑了笑,说道:“或许是刚才那个眼神吧,原来端庄高雅的二小姐也有花容失色需要保护的时候。”
郎中很快就收拾好了走了出来,刘三怕他没带够,补充说道:“我这朋友平日里身体本来就不好,请问先生,需要的药材有带齐吗?”李掌柜笑着回答说:“都带上了,如果老夫没有猜错,中毒的应该是个姑娘吧。”刘三有些好奇,边走边问道:“先生是怎么猜出的。”李掌柜回答说:“昨日也有衙役中的这毒,因为是青壮男子,虽然面色有些发黑,也有头晕,但不至于立刻晕倒,故而老夫猜测是个女子,药都带齐了,你不必担心。”刘三看着这垂垂老矣的李掌柜,心想,居然还是个高人,应该能医好芸曦吧。
樊哙架着马车也赶到了城门口,却不见刘三的影子,看着车上昏迷不醒的芸曦说道:“姐姐,也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进去请郎中,但你现在这样,我也不能冲进去,万一被拦下,真的就害了你啊,姐姐不要着急,再等等吧。”樊哙也有心细的时候,还好没有如同之前一般的鲁莽,不然芸曦怕是要留在东郡了。
由于李掌柜年纪太大的原因,走的很慢,刘三心里着急却没什么办法,突然想到之前他父亲也是这样,误了事,心中更是着急,索性冲到了李掌柜面前,蹲下说道:“先生,我怕再拖下去会出大事,这样,我背着您去吧。”李掌柜确实也走不动了,点点头,让刘三背着他,已经拖延了很久,刘三背上李掌柜后,跑的比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快,樊哙正急得上蹿下跳,看到刘三背着个老者跑出了城门,还听到城门守卫调侃道:“郡尉大人真是好身板啊。”也不知道刘三用了什么办法才进城,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能请来郎中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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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三背李掌柜跑到了马车前,小心放下李掌柜,樊哙则是抱起李掌柜上了马车,李掌柜看了一眼芸曦,摇摇头说道:“没想到这姑娘中毒如此之深,现在脖颈已经发黑,很快就会漫延到头部,等到那时就药石无医了。”刘三问道:“先生,那要怎么办啊。”李掌柜取出几根银针,扎在了芸曦的手臂和肩胛的位置,说道:“老夫用银针封住了她的血脉,只是服药是不够的,怕是需要药浴了,听你所说,还好这姑娘用手帕包裹了张五的手腕,并未直接触碰,应该是尸气催化了毒药,所以乌鸦才会疯狂的冲过来,现在只能先除尸气,再解毒了,老夫要回去准备药浴,你们尽快跟上。”刘三点点头,背起李掌柜,对樊哙说道:“药铺就在城西,进城后你一路直行就好。”刘三又开始了自己的飞奔,樊哙也不多问,驾起马车,紧跟着刘三,城门守卫已经被刘三唬住,只觉得是东陵郡守病入膏肓,也并未阻拦。
进了药铺,刘三立刻放下李掌柜,问道:“先生,有什么是我能做的。”李掌柜说道:“厨房在后院,内堂有个浴桶,你速去烧水,老夫要准备药材。”刘三飞快的去了后院,刚好这里有个水井,打水烧水也很方便。烧水的时候刘三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找到李掌柜,问道:“先生,我知道现在问有些不合适,但还是不得不问。”李掌柜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老夫有个女儿,她看老夫久未归家,定然会来寻找的,你速去烧水吧。”刘三这才放心,小半个时辰已经把烧好的热水装满了水桶,李掌柜的草药也已经准备妥当,只等芸曦到来了。
樊哙果然名不虚传,让他直走也能迷路,在东郡城中转了很久,就是没找到李氏药铺,心中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地方,急得自己猛扇巴掌。迎面走来一个提着竹篮的女子,看到樊哙的样子很好奇,鼓足勇气问道:“这位小哥,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总是打自己啊。”樊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问道:“这位姐姐,我想找李氏药铺,但是找不到,请问您知道在哪里吗?”那女子笑着说道:“我也要去那里,我带你去吧。”樊哙大喜,立刻扶那女子上了马车,那女子回头看到了车里躺着的芸曦,身上还插着银针,细看了一遍,说道:“这银针是我父亲的,你在哪里见过他。”樊哙粗略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便,那女子说道:“难怪父亲这么久也不回家,原来是救治病人去了。”那女子说完,开始拔除肩胛和脖颈的银针,樊哙赶忙问道:“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拔针。”那女子说道:“我也粗通医理,时间太久了,再封血脉,怕这姑娘就醒不过来了,父亲不会这么做的,想必是你找的时间太久了吧。”樊哙羞愧的低下了头。
药铺的李掌柜很是心急,刘三见状问道:“先生,你这么怎么了。”李掌柜说道:“已经半个时辰了,老夫银针封住了那姑娘的血脉,但是时间太久,怕她会撑不住的,这小哥怎么还没到啊。”刘三说道:“怕是她找不到,我出去找找吧。”刘三离开药铺,像没头苍蝇一般整个东郡街道乱跑,寻找樊哙。
有李姑娘带路,很快樊哙就赶到了李氏药铺,李掌柜担心的说道:“女儿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按照以往,她早该送饭来了,这东郡这几日不安宁,真不应该让她出门的。”李姑娘从马车上跳下,看到李掌柜,喊了声爹,李掌柜立刻回头,果真是女儿来了,心中大石也算放下。李掌柜问道:“你怎么在这小哥的马车上。”李姑娘笑道:“他迷路了,正巧让我遇上,我帮车里的姑娘拔了银针。”说完,把银针放在了桌上,李掌柜这下不再担心了,对樊哙说道:“小哥,快把这姑娘送去内堂,药浴早就准备好了。”樊哙立刻抱起昏迷的芸曦去了内堂,李掌柜对他女儿说道:“你去帮那位姑娘吧,幸好让你遇到,不然老夫这银针怕是会害了这姑娘。”李姑娘说道:“爹,我是不是很有用处,以后也让我来帮忙吧。”李掌柜点点头,说道:“这事情以后再说吧,先医治那姑娘要紧。”李姑娘也知道轻重缓急,不再多言,自己进了内堂。
李姑娘进去后,看樊哙还傻站着,有些愤怒的说道:“你怎么还站在这里,难道你是这姑娘的相公吗?”樊哙不停的摇头,说道:“我只是姐姐的随从。”李姑娘怒道:“那你还不赶快出去,我要给你家小姐宽衣,你想看着吗?”樊哙一听,立即跑出了内堂,看到李掌柜在大笑,自己也很不好意思的,喃喃的说道:“先生见笑了,我脑子不好。”李掌柜摇摇头,说道:“脑子好的人多半不如你忠诚,我知道你是怕那姑娘有危险,这点你可以放心,她一定会没事的。”
李姑娘脱下芸曦的衣裙,将她抱进了浴桶,喘了口气说道:“真没想到,这姑娘竟如此清瘦,好在如此,不然我是抱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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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浴的热气将芸曦完全包裹,很快,药力在热气的催动下,打开了她封闭的毛孔,被银针封住的穴位也被冲开,在草药的作用下,淤积在体内的尸气和毒素开始顺着毛孔慢慢排出,脖颈处的乌黑也开始慢慢散去,面色也恢复了些许的红润。
看着毒素慢慢清除,李姑娘也放心了下来。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刘三还是没找到樊哙,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李氏药铺,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芸曦的马车,叹了口气说道:“还好到了,二小姐应该在泡药浴吧,不知道恢复的如何了。”刘三放慢了脚步,走进了药铺,见到李掌柜正在坐着用晚饭,樊哙则是立在了一旁,刘三问道:“先生,我那朋友怎么样了,没什么危险吧。”李掌柜点点头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药浴已经泡了快半个时辰,再等半个时辰应该可以醒过来。”刘三也累的跑不动了,终于能坐下安心的喝上一杯茶。
又过了半个时辰,芸曦已经足足泡了一个时辰了,却没有苏醒,李姑娘有些奇怪,抱出了浴桶中的芸曦,仔细查看了一遍,呼吸脉象都已经恢复正常,身上的乌黑也都已经散去,唯有触碰过张五的手指,乌黑更甚了,只能先帮芸曦穿好衣服,走到前厅叫她父亲,李掌柜进去看了看,说道:“或许是这姑娘身体太弱的缘故,平常的祛毒之法不能帮她排出毒素,现在只是除了尸气。”刘三着急的问道:“先生,那要怎么办啊。”李掌柜想了想回答说:“她中的这个毒应当是调配出来的,其中有一味叫做回心草,这毒只要触碰,会随着气血流至心脏,阻隔心脉,所以张五的尸体胸口是乌黑的,而且后心中箭,也没有什么疼痛,流血也不多,这回心草还有一个特点,触碰它的人再次中毒会携带上一人的死气,令毒性更甚,刚才的药浴,老夫解了她的回心草之毒,所以现在她面色是红润的。还有一味毒药就更奇特了,老夫几十年前是齐国的御医,一次有魏国使者来访,带来了一物,名叫花雨度,不知是什么毒药,会引来乌鸦的攻击,这种毒药无色无味,最奇特的是,它能够和任何毒药相合,制作出无色无味的毒药,只是有些淡淡的苦涩,很难察觉,这个花雨度本身无毒,但与其他毒药调制在一起,能够成倍的增加其他毒药的毒性。”樊哙实在忍不住了,问道:“那先生你的意思是姐姐的毒解不了吗?”李掌柜摇摇头说:“老夫也不知道配置的毒药都是什么药材,加上这姑娘体弱,无法使用排出毒血的方法解毒,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这毒药了,只有找到毒药,老夫才能调配出解药来。不过要快,最多两三日吧,这花雨度阴寒无比,若是男子,支撑个半月没有问题,有些身体强壮的自己就能化解,但这女子本身体寒,加上这姑娘太弱,不能超过五日,老夫配药也需要时日,这几日就让她泡在药浴中除寒气吧,希望能拖些时间。”听到李掌柜这么说,刘三又打算去烧热水,李掌柜说道:“烧水这事情你不用操心,还不赶快去找毒药。”刘三对樊哙说道:“不如我们分开寻找,你去张五家中看看,是不是他藏在了哪里,我去乱坟岗寻找。”樊哙点点头,问了张五的家住哪里,立刻就去了,而刘三则又离开了东郡,前往乱坟岗寻找。
芸曦又泡进了浴桶,炽热的水雾在她体内与阴寒的毒药抗衡,只是芸曦自己,却没有半点反应。
樊哙本来就是个粗人,陈员外手下的人找了两个时辰都找不到,他自己也是一无所获,而且没有半分线索,只得回了药铺,看看又没什么是自己能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