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芸曦看着天花板发呆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突然闻到了饭菜的香气,肚子也确实是饿了,立刻坐起来,穿好鞋子,到门口张望,原来是芸晴,提着食盒,蹦蹦跳跳的朝她房间走来,芸曦对着芸晴笑了起来,说道:“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稳重一些。”芸晴也不搭理,依旧蹦蹦跳跳,进了房间。
芸晴放下食盒,抱着芸曦,头靠在芸曦怀里,撒娇道:“在姐姐面前我要什么稳重,姐姐会保护我的,我最喜欢姐姐了。”芸曦真的把她当成了妹妹,溺爱的摸着芸晴的头,说道:“姐姐当然会保护你的,但你终究会嫁人的,在别人家里可不能这样了。”
芸晴像是想起了什么,放开了芸曦,说道:“对了,姐姐才刚醒,应该不知道,父亲去找郡守了,应该是商量你和郡守家三公子的婚事。”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芸曦倒退了几步,跌坐在床上,口中喃喃的说:“为什么会这样,我才离开把我当成工具的家,这里为什么也是这样,我不要嫁人,不要再成为别人的附庸。”
芸晴听不清芸曦在说什么,紧张的看着她,问道:“姐姐,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芸曦打算反抗命运的安排,说道:“我不要嫁人,我要去找父亲。”芸晴回答:“父亲也不想跟郡守家结亲,我们有祖训,不可入官场的,但是郡守家是得罪不起的,这次父亲去商量,就是想看看能否拖延婚期,日后再寻求解除之法。”
芸曦听到芸晴这么说,暂时放下心来,肚子早就饿了,问道:“妹妹,你带来了什么好吃的啊。”芸晴打开食盒,说道:“有清蒸鲈鱼,糖醋排骨,还有红烧肉,都是姐姐你爱吃的呢。”芸曦看着这些饭菜,并没有拿起筷子,眼泪不停在眼中打转,说道:“是啊,都是我爱吃的,但是自从第一次国考失利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了,整整四年了,都未吃过。”芸晴也沉默了,眼泪滴在了杏黄的衣裙上。
芸曦问道:“芸晴,你怎么哭了。”芸晴带着哭腔回答说:“我本来想按照母亲的手札记载,学着做姐姐你最爱吃的菜,没想到让姐姐想起四年前母亲的离世,都是我的错。”原来这个世界的母亲已经离世了,虽然未曾见过,芸曦心中还是有一阵莫名的酸楚。
芸曦吃了一口鲈鱼,说道:“我们家芸晴手艺真不错,跟当年母亲做的差不多呢。”芸晴破涕为笑,依靠着芸曦,说道:“姐姐既然喜欢,那就多吃一些,你晕倒三天,一口都没吃呢。”芸曦手指轻轻抚摸芸晴的脸颊,擦干了泪水,说道:“那芸晴就陪姐姐一起吃吧。”芸晴点点头,也拿起筷子,两姐妹开心的一同享用晚餐。
大姐端上了晚餐,看着雅沁,问道:“姑娘,怎么称呼呢,老是姑娘姑娘的,这样显得太生分了。”雅沁笑着回答道:“我叫张雅沁,大姐怎么称呼?”大姐说:“当家的姓王,就叫我王大姐吧。”猎户走了进来,说道:“优雅动人,沁人心脾,人如其名,果然是好名字。”雅沁有些脸红,低下头,小声说道:“王大哥莫要取笑了。”王猎户夫妇大笑了起来,雅沁也跟着笑出了声,三人的陌生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大姐看着雅沁,说道:“雅沁,用饭吧,我们是普通人家,屋舍简陋,粗茶淡饭,你莫要嫌弃。”雅沁说道:“一碗一饭,一床被,一双人,王大姐和王大哥这么和睦,很令人羡慕,粗茶淡饭又如何,与相知之人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王猎户夫妻相视一眼,两人眼中饱含情谊,都笑了起来,王猎户说:“雅沁姑娘说的真好。”
雅沁有些呆住了,刚才那话也不知为何会脱口而出,也许就是自己的真实所想吧,或许富甲天下真的不如遇到真心相爱之人吧,但是自己不愿再成为他人的木偶和负累,只有财富,才能让自己真的拥有自由的权利。
雅沁看着王大姐,问道:“王大姐,我想请问,平川县这里都是依靠什么生活的。”王大姐放下碗筷,想了想,回答说:“别人如何我是不清楚的,我们家就是种田和打猎,现在世道不好,苛捐杂税与日俱增,大家都很难。”
雅沁想了想,说道:“那王大姐,下次你去种田的时候带上我一起吧,以前我也有帮奶奶一起种过的,我也想找些营生,不能总是麻烦你们。”王大姐笑道:“本来就是多一副碗筷的事情,既然雅沁你这么说了,那明日一早,去田里的时候我叫你一起吧,吃完就早些休息。”雅沁点点头,吃完了碗里的饭,便告辞,回到了自己歇息的房间。
雅沁吹灭油灯,躺在木床上,内心格外的宁静,这个世界的淳朴打动了她,也让她有了一丝打开心扉的冲动,或许自己真的是单纯的,不适应尔虞我诈的世界,这里的生活很像自己生活的山中,大家相处,少了欺瞒,多了真诚,自己真的是非常喜欢,或者这里才是自己追求的地方吧。
第二日一早,王大姐收拾好工具,叫起了雅沁,雅沁还有些迷糊,王大姐说:“鸡鸣三声,我们农家人都是这个时辰起身的,你要是不习惯,就再睡会吧。”雅沁冲出房间,打了一桶井水,泼在脸上,瞬间清醒了,笑着看着王大姐,说道:“王大姐,我们去吧,我现在很清醒呢。”王猎户夫妇看着发髻和脸上都湿漉漉的雅沁,大笑道:“这果然是个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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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沁跟着王大姐到了田里,虽然天只是蒙蒙亮,田间已经站满了劳作的人们,雅沁感叹道:“原来生活都是一样的艰辛啊。”王大家笑着说:“现在至少是天下太平,要是几十年前诸侯混战的年代,活下去就是奢望了,就像当家的,他的父亲叔叔,上了战场就再也没能回来,我父亲虽然活着回来了,但也失去了两条腿,像我们这样的人,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原来都是一样的,高低贵贱,古已有之,自己无力打破,但绝不能让自己只为活着而活着,真到那个时候,自己的生死不过就是别人一句话而已。
古代的工具与现代不同,雅沁手中的锄头是石头做的,雅沁问王大姐:“王大姐,怎么这锄头是石头做的呢,用起来很费力气,效果也不好。”王大姐看四周无人,拉着雅沁蹲下,小声说道:“大成武王陛下,一统天下之后,就收缴了天下人所有的兵器和农具,我们用石头做的锄头,也是没有办法,记着,这些都是忌讳,千万别乱说,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雅沁点点头,不再说话,学着王大姐的样子犁地。
正午时分,大家都坐在田边用饭休息,雅沁和王大姐也坐在自家田边,雅沁吃着馒头,问道:“王大姐,虽然是石头做的锄头,但是用习惯了还是挺顺手的。”王大姐笑着说:“并非是锄头有多好,而是我们这里的地好,这里土地松软湿润,我们才不用那么费力。好了,下午你就在田边歇着吧,剩下的就是拔除杂草了,我自己来就行。”雅沁看出来是王大姐怕自己累坏了,确实,一个早上的耕种,自己手掌已经磨出了几个大泡,他们日日劳作的人,辛酸可想而知。
雅沁闲来无事,坐在田边,抓起了一把土,确实是土质松软,还很湿润。雅沁记起了儿时在大榕树下等父母归来的情形,眼泪虽然在眼中打转,但这次,雅沁没让它们再掉下来。
当初捏的泥偶都被母亲打碎了,打碎的还有自己的心,但就在刚才,自己又捏出了父亲母亲的样子,雅沁看着人偶,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打算扔了这两个人偶。
王大姐走过来,拦住了雅沁,说道:“雅沁,你手真巧,捏的泥偶真是栩栩如生,就像能活过来一样,这么好的人偶,扔了多可惜啊。”王大姐伸出手,打算细看,雅沁将两个人偶放在了王大姐手中,王大姐小心的捧着人偶看,突然说道:“雅沁,这人偶的穿着怎么这么奇怪啊,难道是朔方郡之外的西域蛮荒之人的衣物吗?”雅沁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顺着回答道:“是的,我以前跟随父亲游历的时候去过西域,看他们衣着奇特,但是又很漂亮,便捏了这泥人。”王大姐盯着雅沁,雅沁有些不自在,问道:“王大姐,你怎么这么盯着我看呢,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王大姐摇摇头,说道:“雅沁,你能把这两个泥人送给我吗?我回去烧好,留着,他们确实太精致了。”
雅沁点点头,同意了王大姐的要求,王大姐很是开心,说道:“有机会我一定拿这泥人去集市上展示,让他们都羡慕我。”
雅沁笑了,原来哪里的人都有虚荣心啊。
雅沁眼前一亮,突然想到,既然王大姐让大家都羡慕她,那这个泥人想必会有不少人喜欢,我这样寄人篱下,终究不是办法,不如就用这泥人,给自己拼一个财务自由。
雅沁借了王大姐的竹筐,装满了泥土。
路上王大姐问雅沁:“你这是要做什么?”雅沁回答:“这里的泥土松软细腻,做出的泥人也就很好看,我打算多制作一些,去集市上售卖看看,总不能一直麻烦你们,我也得有自己的营生才行。”王大姐说:“雅沁,你不光长得清丽脱俗,想法也很好的,你一定能成功的,到时候王大姐找你要泥人,可得便宜些哦。”雅沁笑道:“王大姐要有喜欢的,怎么还敢收钱,直接带走就好。”王大姐说:“那就一言为定了。”二人走着笑着,很快就回了家。
雅沁看着那一筐泥土,想着自己的事业就要从这里开始,高兴的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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