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玖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收紧。
她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难缠,无赖的人。
若是打吧,他毫不畏惧,且她与他力量悬殊巨大,压根儿打不过他。若是骂他,此人油盐不进,更是对他一分用处也无。若说要她下狠手恐吓他,他却能以更狠辣的手段将自己制服……
宁玖觉得脑袋疼得不得了。
她不由暗想,上辈子她是不是亏欠了楚王,所以这一世,他才以这种难缠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让她束手无策,将她吃得死死的。
眼下倒好,他竟将这种无耻的话都堂而皇之的说出了口。
宁玖心绪起伏不定,都不知她是该羞还是该怒。
忽地,宁玖只觉颈脖一凉,接着便见原本系在她脖子上的那块生肖玉,被薛珩取了下来。
宁玖瞪大双眸,再也忍不住了,伸手便要去抢,薛珩将手举得高高的,宁玖无论怎么抢都够不着,期间甚至还有几次触及薛珩胸前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薛珩的手举得很高,对宁玖一笑而后道:“定情信物先收下了,至于方才我说的话,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相信我,你与太子的婚约根本就不是什么事。等我,要不了多久,本王必然会让你与他的婚事成为废纸一张。”
说完,薛珩当着她的面,得意的扬了扬手里的生肖玉,唇瓣勾出一个仿佛猫儿偷了腥的笑意,随后便从窗前径直跃了出去。
薛珩走后,宁玖崩了许久的精神终于松了下来,她竟觉得自己仿佛经过了一场大战,疲惫不已,浑身都没力气。
她有些腿软,顺着墙壁便慢慢滑坐在地上。
宁玖蹙眉,回想起他方才说的那些口无遮拦的话,面庞和耳根不由得染上了红晕,她伸出右手压,轻压在面颊之上。
从宁玖的指缝里瞧过去,依稀瞧得到她面上娇艳欲滴的红霞。
宁玖眉头蹙得紧紧的,心道,她和薛珩的关系怎么演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真是,糟糕透了。
*
端王回府之后,情绪便一直都很消沉。
想着他这次不但未能害了宁玖,反倒是落入了晋王的圈套便恨得牙痒痒的。
毫无疑问,现在晋王对他已然产生了怀疑,若是继续下去,保不定晋王不会第二次对他下手。为今之计,只有先下手为强。
在晋王对他下手之前,他必须将其一举铲除。
端王有些心浮气躁,在书房里面来回踱步,忽地,他的目光被强上的一组狩猎图给吸引了目光。
这组画共由四幅画面组成。
第一幅画上画了几个打扮不一,衣帽各异的胡人,他们正在荒野之上追赶着一只羚羊。
第二幅画上,一个身着突厥袍服的胡人策马跑了了队伍的最前。他的马蹄扬起,手中的弓已然拉满。看样子,那只羚羊即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他,就要射到那猎物了。
谁知第三幅图上,一个身着回鹘服装,头戴毡帽的青年的马到了那个突厥人的身侧,几乎是与他一前一后拉起一勾。
最后一幅图上的羚羊身上共插了两支箭矢,那两个胡人则是驱马到了猎物的跟前,二人都指着那猎物,似乎是在争论着什么。
……
端王的目光在那画上停留了好几秒,良久之后,他眉头舒展开来,唇畔浮现出一抹笑意。
有什么方法能比借刀杀人来得个轻松和毫无后顾之忧了?
是了,眼前便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他的面前,若是再不利用,等到这些胡人使臣走了,他便再也没有这样的好时机了。
这样一想,端王屈指成哨,将自己的暗卫唤出。
他径直走到桌案前,盘腿坐下,提笔研磨,握着羊毫笔的手在一张洁白的信纸上游走起来。
很快,端王便写完了,他将信封好,拿给那个暗卫道:“速将这封信送到突厥小可汗阿史那穆尔的手中,记住,务必要亲自送入他的手中。”
暗卫点头,应声而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阿史那穆尔跟随南秦的队伍一同回到了永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