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郡主和宁瑾惊讶之时,只听虚云继续道:“不过府中的六娘子倒是个有福的,贫僧观她福泽深厚,福气甚重,且命中之气隐有道缘,若她能至白云观为府中长辈祈福九九八十一日,得神灵庇佑,那么府中的诸位必是会更加福泽深厚,那边那位娘子的胎也会更稳,以后再也不用畏惧这些邪气。”
蒋氏眉眼动容。
李氏听完脸色一亮,“此话当真?”
虚云笑笑,“自然。”
李氏下意识看了宁玖一眼,本以为以宁玖的性子要好花费好一阵功夫才能说动她,不料对方竟然上前一步道:“既是为家中长辈祈福,六娘自愿前往。”
李氏和蒋氏二人自是欢喜了,但安平郡主母女二人却是气得面色涨红,安平郡主瞪大眼看宁玖半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挤出了一个干巴巴的字。
“你——”
眼下,宁玖都答应前去祈福了,若是她的七娘不愿意前往净明庵,岂不是不识好歹?
安平郡主皱眉,头疼欲裂。
宁瑾见安平郡主面色松动,心中大骇,连忙低声道:“阿娘,我不要去那什么鬼地方,阿娘!”
忽地,宁瑾好似抓住什么救命稻草般,急切道:“对了!祖父!祖父素来为人公正,最是不信这等鬼神之说,阿娘你去求祖父,她必然不愿七娘前往净明庵那等地方受苦的。”
东阳侯……安平郡主眼一亮,是了,这屋里做主的可从来都不是李氏啊。
“且慢!阿家说要将六娘和七娘送去出,我是没有疑问,不知阿翁那边意下如何?”
李氏脸色一变。
安平郡主步步紧逼,底气更足,“此事究竟要如何处置,还请阿家禀明阿翁之后再议。”
李氏面上一阵青一阵白,难看极了。她如何听不出,安平郡主在暗指她没有决策权,忍了半晌,她只得狠狠咬牙道:“很好!那就如你所愿。”
郑氏目光微垂,眼眸沉沉。
虽然见安平郡主吃瘪,她很是解气,但她总觉得此事并未这么简单。
今日之事,获益最大的便是……宁玖。
思及此,郑氏不由得心生怀疑,下意识抬眸扫了宁玖一眼。
此时宁玖面色淡淡,郑氏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任何得意或者欣喜,一切看起来似乎并无异样。
然,越是如此,郑氏心中便越觉怪异。
自从上次簪花宴的事情之后,郑氏便对宁玖有了种几分的畏惧,她总觉得这个宁六娘似乎远非她所想的那般简单。
今日连安平郡主都栽在她手里了,这简直……郑氏忽觉不寒而栗,若此事真是宁玖所为,那便太可怕了。
可她转念一想,宁玖只是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娘子,她如何能够买通白云观和宝华寺的大师?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是如此,那此事到底是何人在捣鬼?
郑氏的面色更沉,脑中不住地思索着此事。
很快,被李氏唤去东阳侯跟前的孙妪回来了。
安平郡主母女心中二人本以为依照东阳侯的性子,绝对不会同意此事。见归来的孙妪面色沉沉,便越发笃定了这个猜想。
宁瑾不由松了口气。
可未等她将提着的心完全放下,便被孙妪带回来给击得粉碎——
东阳侯竟然同意此事!
同意将她送入尼姑庵苦修!
芳兰院。
宁瑾从荣德院回来之后,便将门重重一摔,接着将将屋中的瓷器砸了个粉碎。
安平郡主的头实在疼得不得了,眼下见她这般大肆发泄,也未说什么,由着她去。
宁瑾道:“凭什么?阿娘不是说这次行事万无一失吗?怎么到头来,我却背上了那不吉利的名头。她宁六娘倒好,居然成了什么福泽深厚之人,我呸!此事必然是她做了手脚。现在好了,我还要到那什么破净明庵去苦修半年,是半年,不是一两个月,是半年啊!凭什么?凭什么?!”
安平郡主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此事是你祖父亲自点头的事情,若只有那李氏,那此事自然好办。你祖父点头,便断然没有再挽回的余地。若你不去,难不成要落得个不尊不孝之名?”
“不尊不孝就不尊不孝!总之,我才不要去那什么鸟不拉屎的净明庵,整日里青灯古佛,粗茶淡饭……阿娘,这哪是要女儿去苦修,这简直是要女儿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