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之下,崔缇很快便做下了决定,离开了晋王府。
王四郎见崔缇走了之后,便唤来躲在墙角的梅兰,让她将秦瑟搀扶进去。
临行之际,王四郎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几不可查的带了一丝怜悯。他道:“你有什么遗言,不妨现在一并说出。你应当知晓谋害亲王,乃是必死无疑的罪。”
“没有。”秦瑟摇了摇头,对王四郎道了一声谢,随后任由梅兰搀扶进了房,回房等待她的早已注定的结局。
王四郎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目光复又落在落了一地的垂丝海棠上。
几不可闻摇了摇头。
从芙蓉院内出门之后,王四郎便径直上马,意图上皇宫将此事报给宣德帝。
只是他刚刚驶马出了朱雀大道,便听到大街小巷的好些百姓都在议论此事。
距离刚刚事发发生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眼下永安城便已传满了崔缇和晋王的谣言。
毫无疑问,刚才那个院中叫做秦瑟的小娘子,必然早就算到了这一步,所以早早便要人散布了谣言。
由此一来,晋王和崔缇身上的脏水,越发的洗不干净了。
思及此,王四郎眸色微冷,一蹬马蹄,直朝皇城而去。
隐匿在永安城人群中的梅香看着从晋王府出来的王四郎,拢紧起了自己头上的帷帽垂下的轻纱,咬着红唇,随后转身离开。
娘子,奴婢只能帮你帮到如此地步了。
王四郎进宫将此消息带给宣德帝的时候,宣德帝脸色立时沉下来,喝道:“岂有此理!这个崔缇真是胆大包天。”而后道:“那个叫秦瑟的娘子可有什么疑点?”
宣德帝怀疑秦瑟背后可能有人指示,让他借此时机趁机对付晋王。
若是有,宣德帝是绝对不可能放任那些浑水摸鱼之人的。
王四郎摇头,“此事臣所知不多,不敢谬言。”
宣德帝的目光沉沉的从王四郎的身上掠过,随后他沉声道:“将那姓秦的小娘子收押刑部,朕要亲自审她。”
王四郎道:“方才臣走时便让郎中瞧了瞧那个姓秦的小娘子的身子。她身中奇毒,命不久矣。若是贸然迁至刑部,恐怕……”
王四郎这话说的极为隐晦,宣德帝却懂了他的意思。
王四郎是担忧那个秦瑟半途死在路上,或是出了什么变故。
宣德帝觉得王四郎的担忧甚是有理,于是便对身旁的陈德吩咐道:“罢了罢了,既如此,陈德便代朕亲自跑一趟,瞧瞧那个秦瑟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德连忙在宣德帝隐晦的眼神当中点了点头。
宣德帝要瞧的可不单单只是秦瑟,他更须确定的秦瑟的身中奇毒是不是真的。若非如此的话,那方才王四郎……他的态度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陈德从宫中随王四郎离开的时候,还带了两名宣德帝亲自指派的太医。一众人等到了晋王府,陈德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让太医给秦瑟诊脉。诊脉的结果,正如王四郎所言一般,秦瑟中毒之深,命不久矣,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由于秦瑟这个人物十分关键,牵扯了许多事情,遂临走时陈德让那两位太医开了几副妥当的方子,务必要暂时保住她,想着能拖几日,便多拖上几日。
做完这一切后,陈德回到皇宫向宣德帝恭敬地禀报道:“启禀陛下,方才奴婢已然查证过那秦瑟。那小娘子确实如王四郎所言,命不久矣。奴婢已让随行的太医替那秦瑟开了几副续命的方子,想着能拖几日是几日。”
宣德帝十分满意地赞赏道:“此事办得甚好。”随后他挥手唤来了玄衣卫的人,道:“你们速去查明一下那个秦瑟所言之事是否属实。”
不管秦瑟是谁,她既然胆敢谋害亲王,便是必死无疑的大罪。
倘若她所言的生平是真的,那么崔缇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无耻恶心。倘若她所说的事情是编造的故事,那么宣德帝必然会毫不犹豫的用更加惨烈的手段处置秦瑟。
*
薛珩听闻秦瑟的消息之后也十分震惊。
他记得这个秦瑟。当时顾修远从平康坊回来后,便对他屡次三番的表明此女对他的不同。
想起顾修远,薛珩忽而想起上次他对他说的,他有次从平康坊出来的时候偶然看到过宁玖。
几乎是瞬间,薛珩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他很清楚宁玖的为人,从来都不会做无用的事,她所行的每件事情,所走的每一步,或多或少都是带有一定的目的的。她绝不会贸然平白无故的出现在平康坊。
她出现在平康坊那边,只能说明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