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沉声道:“朕知此事是你所为,若你继续冥顽不灵,朕自有方法从其他地方下手。要知道,朕的玄衣卫养了三年,也是时候该松快松快筋骨了。”
言罢,他的视线从王四郎的身上掠过,接着又往外看去。
齐王顺着他的目光,仿佛看到宣德帝的目光穿透层层禁军落在了自己的母亲王贵妃的身上。
齐王的牙不由得微微咬紧。
他这是在威胁他!拿王家,拿他的母亲威胁他。
宣德帝此人行事目的性极强,不达到目的,决不罢休,这是齐王很早便知道的事情。
事到如今这个地步,齐王已经不需要去探究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需要弄明白了一件事情即可——
今日之事是宣德帝设好的局。
或许他早就等待着这样一个机会,今日之事正好可以让他抓住,送他入局。
齐王忽而抬头,对宣德帝道:“若此事乃是儿所为,圣上打算如何处置儿?”
宣德帝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默了几瞬而后移开道:“若真是你,似这等陷害兄弟之事绝不能轻饶。但,朕念在骨肉情分上可网开一面。罚你太庙思过半年,在先祖面前好好认错悔过,此间你手中的所有职务,便都移交给太子暂理。另外,再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听着似乎并不重。
只是,朝中局势瞬息万变,别说半年,便是半个月都不知会出现多大的人事变动。况且,这职务交出去,怕是回不来了。
眼前说着虽是半年,但等他真的去了太庙之后,宣德帝又不知会以什么样的理由让他在太庙逗留。
齐王眸光微凝,宣德帝这一招实在是妙,和上次对付晋王的方法如出一辙。
宣德帝这是在借机对付他,好为太子铺路。
是了,上次晋王受损严重,陛下必然不会放他坐大,他早该想到此事的。
思及此,齐王心中不由的浮起阵阵讥讽的笑意,这就是他的父亲,找着机会算计自己的亲儿子的父亲。不,或许在他的心中只有那个庸碌不堪的太子才是他的亲儿。
齐王眸光微动,复又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王四郎。
王四郎神色冷沉,沉吟半晌,不可见地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齐王沉声道:“儿,认罪。”
所有证据都摆在了台面上,已容不得他不认了。
齐王等人被带下去之后,宣德帝觉得世界终于清静了许多,仿佛累极似的靠在自己的龙椅上,右手撑着额头,随后又开始揉了揉眉心。
总算是解决了一桩事。
揉着揉着,宣德帝忽然想起什么,抬头对陈德问道:“楚王殿下还没出来吗?”
陈德忙把一封信递上,宣德帝见此拆开,眉峰微皱。
薛珩说是逍遥谷有急事,所以他便和温琅先回去了,待事了后即刻便会归京。
看罢,宣德帝将那信啪的一下扔在桌上,对于楚王此次不告而别,神色略有些不满。
“此次秋狩人员混杂,还有那么多外国的使臣,他怎可在这般关键的时刻说走就走?看来朕往日真是太过骄纵他了。”
陈德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个木偶一般,不发一言。
没过多久,派去查宁三娘身份的人也回来了,宁三娘除了身世稍低了些外,并没有其他不妥之处。
宣德帝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当即便叫陈德取来圣旨,提笔挥洒起来。
*
诸国使臣起先并不知道秋狩上南秦皇室发生了什么事情,经过一番打探后,他们还是探出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尤其是突厥的使臣,更是将此事打探出了一个七七八八。
阿史那穆尔知晓此事之后,心中很是得意,幸灾乐祸极了,想着这些南秦人平日里自诩礼仪之邦,最是讲究伦理纲常,如今皇室里出来了这样一件丑闻,真真是讽刺至极。
阿史那穆尔与自己的下臣议事之后便回了他暂居的寝宫,回宫之后便见到了一身着翠绿襦裙,乌发挽成单螺的阿史那古丽。
阿史那古丽听到脚步声后,连忙迎了出来,目光当中还带了一丝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