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知晓晋王在朝中的部分人手将被宣德帝给换掉的时候不由大喜。
此次晋王派系的人被撤走,这余下的空位必须由人来填补才是。以宣德帝的性子,极有可能会趁机安插太子党羽。
不过,宣德帝若真想这么做也不是完全没有阻力的,至少齐王和晋王那边第一个就不会答应。
是以这次空出的位置,宣德帝有极大的可能会安插一些中间派系的官员。
对于这站在中间的人……端王在朝中经营了这么多年,在暗处也有一些自己的人脉,此次圣上撤掉的晋王派系的人职位不多,却也不少,只要他去太子面前说道一番,总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插上些他端王的人。
思及此,端王心中实在愉悦至极。
端王忽然忆及前些日子公孙先生给他提及的孔怀德,不由唤来下属吩咐道:“听说明日就是稷下学馆的请谈会了。你去告诉公孙先生一声,叫那孔怀德明日务必要好生表现,切莫出差错。”
属下应声,随即退下。
若是孔怀德能在明日的表现不输,届时又由太子出面举荐,说不定此次还能捡个大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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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宁玖和宁珏兄妹二人收拾一番后,正去往西市,打算去拜访孙琰。
路上,宁珏问道:“这孙琰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劳动你亲自去请。”
宁玖笑道:“这孙琰可是个极富才学之人,若你要我现在给你说道,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之,他的才华如何,等明日清谈会一过阿兄自然就知道了。”
宁珏问道:“你和他何时相识的?”
宁玖摇摇头,“并不相识,只是偶然在韩二娘的口中听起过他的名号。”
宁珏哑然,有些吃惊,“既然不相识,那你何来的把握明日他一定会与我们联手参加清谈会?再有,你就这么对他有信心。”
宁玖看着宁珏一笑,“所以我这不是亲自来请他来了吗?至于才学,便是二娘的父亲都要赞一声好的人,差不到哪儿去的。”
其实宁玖对于孙琰的认知并非出自韩嫣之口,而是依照上一世的记忆,眼下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想要在她兄长的面前蒙混过去罢了。
几日前,宁玖便打算亲自来说服孙琰与他们一道参加请谈会,只是未想当时她突然受了伤,出了些意外,一躺便是数日。
之后,她又突然收到进宫赴宴的消息,是以这几日来一直未能得空,直到宣德帝的生辰过了,她才得了空。
她突然想起明日便是稷下学馆的清谈会了,便借此机会携了她兄长上门意图拜访一番。
未过多久,二人便来到了西市的一处坊中。此处是西市有名的租赁区,宁玖打听到孙琰的便暂居此处。
宁玖和宁珏二人刚刚走到巷口,便见一膀大腰圆的妇人正噼里啪啦的敲着一户人家的门,边敲边喊,“开门开门,别以为躲在里头不出声,我就不知道你们在家了,今年的房钱什么时候交啊?都给我拖了大半年了。”
“不是我说,见过不要脸面的,未见过你们这样脸皮厚的。当初要不是看到你们也很可怜,我也不会将这房子赁给你们,可你们倒好,都死乞白赖的拖了三个月了。我跟你们说,三日之内若是再交不上房钱,便给我从此地收拾收拾滚出去。”
正在此时,屋里面有一道女声向外面说道:“刘婆子,我们已经想办法在凑钱了,这房钱又不是不给你,你何苦相逼至此?”
说到此处,刘婆子忍不住啐了一口,“什么叫苦苦相逼?想办法,可你们已经拖了三个月了。前几日我媳妇才给我生了个大胖孙孙,这家里里里外外都需要用钱,若非如此,我怎会如此?我体谅你们的难处,你们也要体谅一下我啊。”
房屋内的女子眉头皱得紧紧的,面上满是愁苦。孙琰见此沉着脸道:“婉娘,不必你出面,你就在家等着吧,我出去与刘婆子相商。”
宁珏见此,眉头一皱,宁玖却道:“就是这家。”
那膀大腰圆的妇人,正一边敲着门一边和屋里的人对着话,听见脚步声下意识回头。便见宁玖和宁珏二人,正往这边走来,然后直接停在了她所在的房门旁。
刘婆子满面狐疑,眉毛一挑,看了一眼宁玖和宁珏,一看二人的穿着,便知二人并非寻常人家,于是试探问道:“二位是?”
宁玖戴着藩篱,刘婆子看不清她的脸,只从身形辨出是个年轻的小娘子。
宁玖笑道:“我兄长是孙琰的同窗,今天特意来此拜访。”
听此,刘婆子心中一下就来了火,想着这孙琰既然有功夫结交衣着如此华丽之人,想必手中也是有一些银钱的,可如今却死乞白赖的拖了她的房钱这么久,必然是内心里存了龌蹉的心思,当即便要喊。
宁玖却在此时一笑道:“我兄长与孙琰已有三年不曾联系,今日好不容易才寻到此地,还望婆子不要见怪。”
见刘婆子即将发怒,宁玖又道:“这位阿妪,我见你在此呼喊这么久,想必也是口渴,你不若去歇歇脚,喝口水吧。”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递给了刘婆子。
刘婆子原本的怒火卡在嗓子根,接过宁玖手中的钱袋,掂了掂,顿时笑得喜笑颜开,“那好,你们慢慢谈,慢慢谈。”
房屋内原本听着刘婆子在外面将门拍得震天响,现在变得如此安静的孙琰和姜婉莹二人不由对视一眼。
姜婉莹道:“方才听着外头有人说是你的同窗,我怎么听着是个小娘子的声音?”
孙琰怕姜婉莹误会,当即解释道:“我也不识那声音,听着也甚是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