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势将那乳白的蛊虫引入那个装了鹿血的杯盏里面,蛊虫沾血就吸,随之因为身体负荷不了,爆体而亡,覆在了那鲜红的血上。
温琅凝眸细看,确定方才他并未瞧错,启唇道:“奇也怪哉,此蛊为何只有半只?”
是了,此时此刻那个浮在血面上的蛊尸头尖尖的,但身子却像是被生生截断了一般,怪异得很。
此时此刻,薛珩的气力已然恢复,他撑起身从塌上坐起,用完好的右手将自己的衣袍拢上,见状问道:“何事?”
温琅此人平日虽没个正经,做正事之时却尤为可靠。
温琅眉头微锁,“按理言之,这不应该。若是蛊虫受了损,必然是活不了的,遑论借机钻入你体内?”
他忽而灵光一现,眸光定定落在薛珩身上,“除非,除非蛊虫感受到了其它东西的吸引,自愿分体。”但此症,温琅曾听乌兰珠提起过,他还从未遇见过这般情形。
以往温琅听乌兰珠提起蛊虫会分体时,他只当她夸谈,面上虽应下,心中对此却并不大相信的。
可如今亲眼见此……
温琅的眸中不由浮现出些许兴奋之色。
“方才你可有见血?确切而言,除了你以外,是否有旁的受伤之人出现在你的面前?”
旁的受伤的人?
薛珩不由回想起方才那一瞬间的失控,眸色微沉,半真半假的将此事相告,“今夜我去东阳侯府本是打探净明庵的事情,并不知那箭中藏毒,是以毒发之际不小心划伤了宁六娘。”
说什么薛珩也不会承认自己失控之后像狗一般咬伤了对方的脖子。
温琅道,“坏了坏了。”
薛珩皱眉道:“到底如何了?”
“若是我所料没错,应当是你体内这蛊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吸引,所以才自愿将其身体一分为二,另一半……”
温琅瞧着薛珩,眸色微沉道:“像是到了宁六娘的体内。”
方才薛珩才见识过这极乐的效用,那种感觉他此生绝不会再想体验第二次。
可眼下,有一半的蛊竟跑到了宁六娘的体内……
薛珩面带惊色,“怎么回事?”
温琅道:“极乐乃是淫蛊,说到底只会对那等腌臜的东西感兴趣,怎会愿意舍了一半的身体进入她的体内?”
薛珩恍然,心中浮出一个猜想。
“你这般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上次去甘泉行宫的时候,她被宣阳下过一种烈性的媚药。”
温琅抚额一叹,“原来如此!那就说得通了。”
“但距离甘泉行宫那事已经过去半年,那宁六娘体内的毒也被排干净了,怎会吸引蛊虫?”
温琅道:“蛊虫嗅觉灵敏异常,就算她体内的毒已经排净,一年之内都能够感受到她血里的毒素的。”
“此物是否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
温琅的沉吟片刻,而后摇头道:“这情况我以前从未见过,待我回头翻一翻相关的记载再说,眼下不好做定论。”
薛珩起身,伸手就去扒拉温琅。
温琅诧异道:“你做甚?”
“还闲着做甚,既无对策,那现在便去寻对策。”
此事毕竟因他而起,若是因自己让互不相干的人受到伤害,薛珩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他又补充,“记住,务必尽心。”
言罢,薛珩眉眼一沉,眸中杀气腾腾,头也不回地往外而去。
温琅道:“你去哪儿?”
薛珩的神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敢用这种肮脏的东西来对付本王,自然是去将这些渣渣一锅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