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玖在郑三娘隔壁的帐篷。
她的伤口刚刚包扎好,便见一群人气势汹汹而来。
王氏一进了帐篷,外头便有不少贵女交换目光,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帐篷几步,期盼能够探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王氏目光四扫,随后朝床榻靠近,怒目圆睁,厉喝道:“给我拿下她!”
两个大力婢女上前,意图拿下宁玖。
安平郡主心中欢喜,面上故作不解,上前一步道:“敢问我家六娘犯了何事,叫郑夫人动怒至此?”
王氏不由冷笑,竟是将方才从郑三娘身上取下的那个香囊,朝着宁玖的面门狠狠砸下。
宁玖格手一挡,锦囊里的药材立时散落一地,很是狼藉。
“什么错?宁六娘心思歹毒,意图谋害我儿,趁机将这等吸引野兽的虎狼之药放在我儿身上,明借赛马为由,引诱我儿同她赛马,实际却包藏祸心。”
王氏继续施压,“此事我已禀明王贵妃同郑贤妃,她们也将此事传到了陛下的耳中。今日之事,你东阳侯府必须给我荥阳郡公府一个交代!”
王氏这般摆明要纠缠到底的态度,叫安平郡主眼底微亮。
昨日她们设下的计,本想让宁玖脸面尽失。未想最后却被她反打了一巴掌。
而今,宁玖陷入这等风波,她都恨不得拍手称快了。
安平郡主面露惊骇,“六娘,郑夫人所言是否属实?若真如此,你——”
宁玖实在看不得安平郡主的装模作样,唇线轻抿,漾开冷淡的弧度,“郑夫人还真是好笑,今日,分明便是郑三娘当着众人的面挑战与我,我迫不得已才答应下了此事,何来我引诱她赛马一说?再有,你所言的这个香囊分明就是崔淑妃为众人准备的,这香囊同我有什么关系?”
宣阳公主正好掀帘而入,闻言呵斥道:“大胆宁六娘,你出此言,莫不是在怀疑崔淑妃不成?”
宁玖道:“岂敢?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再有今日之事,我也是受害者。若不是我运气好,而今怕是已然在那黑熊手底下丧命了呢。”
宁玖目光微眯,瞧宣阳公主的眼神有些微妙。
宣阳公主不言,心下冷笑。
宁玖的辩词,王氏一句都没听进。她可不管那么多,眼下她既已笃定宁玖便是害了郑娴的凶手,自然要提她到王贵妃面前对质,给郑娴一个交代。
当即便道:“带走!有什么话,你还是留到贵妃和圣上面前再说罢!”
*
此事,最后还是捅到了圣上的跟前。
宁玖不动神色的抬首,扫了眼着玄色绣金龙袍的帝王。
长眉,挺鼻,帝王的身形也甚是挺拔,他虽已四十多岁,但因保养得宜,并不显老。
不愧与楚王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即使身为几个壮年皇子的父亲,这位帝王的面容上仍是瞧得出几分英俊的模样。
与楚王薛珩不同的是,这位中年帝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逼人气势。
远远望之,便叫人无端生畏。
若非宁玖知道他已没几年活头了,瞧了他现在这般精神十足的模样,怕是会以为这位帝王的身子还康健得很。
宁玖垂眸,眸色有些冷。
对于宣德帝,她其实是有些恨的。
她的婚事,她阿兄的婚约,虽都是拜那群小人所赐,但到了最后,实则都是由宣德帝点头后亲自赐婚的。
御赐婚约,无限荣光?
呵,到头来却是赔进了她兄妹二人的一生!
帝王的旁边,王崔郑卢四妃也已齐齐到场。
王贵妃的额头上缠着纱布,虽说皇帝已许她不必出席,但王氏同她毕竟是堂姊妹,且此事牵扯甚广,所以她最终还是到场了。
一番对质之后,此事的来龙去脉也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