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在哪找的尸体?什么样子的,有没有异变?”虞清酒瞬间警惕了起来,拿着符纸靠近玉白芷,仔细检查了她身上的气息,发现没有受伤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你胆子也太大了,尸体呢?让我看看。”“就在这……我没……”她嗫喏着让开一条道,朝着院子深处指了指,一具散发着腐臭的尸体终于呈现在虞清酒面前。尸身腐烂严重,身上还有星星点点的泥土污渍,肉身囊肿严重,并非强健的尸人。看来只是一具普通的尸体。“不对……刚放下的心再次被提起,虞清酒观察着尸体,问玉白芷:“这是乱葬岗挖出来的?”“啊?”玉白芷惊讶抬头:“你怎么看出来的?”“这么重的阴气,也就乱葬岗的尸体有。”难怪这尸体的阴气能直接将将军府影响。原本虞清酒以为是因为尸人,但现在见到这乱葬岗的尸体后,忽然恍然大悟。在望乡楼看到的那些家族,不一定都豢养了尸人,而是也有可能在家中藏了尸体。看来乱葬岗,是一定要去看一看了。她心中下了决心,再仔细检查一遍尸体,确认没有被炼制成尸人的风险后,才再次警告了一番玉白芷,这才与季廷砚商量:“我想去其他有异常的宅子也看看,怎样才能不引起怀疑?”“不引起怀疑?”他想了想:“赴宴?”毕竟其他府邸都属于太子麾下,他们寻常并不过多来往,贸然拜访只会引起怀疑。可若是京中设宴,那么哪怕是为了面子,请帖也是一定会送入冥王府,让他们自行决断要不要去。见虞清酒认同地点了点头,他默然一瞬,转而看向季如歌:“近日支持太子的臣子重,谁家可有宴请的消息?”原本一直垂头丧气的季如歌瞬间来了精神。术业有专攻,他作为京城专业该溜子,对京中的大小热闹事如数家珍。“季麟之吗……”他轻啧一声,好一番沉吟之后,这才慢悠悠道:“工部尚书、田家,最近要给老太君祝寿,日子应该快到了吧……”边说边故作高深地摸着下巴,自认为终于扬眉吐气,发挥了些作用。“请帖呢。”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廷砚无情打断。他‘嗷’了一声,无奈地送上请帖,眼睁睁看着莫离去送回帖,将冥王府将要到访的消息传入了工部尚书府邸。而收到回帖的工部尚书田才净,第一时间去找了季麟之商量。“什么?”他第一反应是不信,狐疑地看着田才净:“你说季廷砚也要去?”然后摆了摆手,毫不在意道:“让他去就是了,一个寿宴,他能翻出什么花?这种小事就不用特地来告诉本王了。”“殿下,可冥王,他甚少赴宴啊,臣更是与他鲜少来往……”田才净愁眉苦脸,心中懊恼不已。怎么就偏偏是寿宴要来呢,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变故,毁了老母亲的寿辰,这日子他还过不过了!“行了行了。”眼看这人就要在自己面前诉苦,季麟之格外不耐烦。他压下眼中不屑,差人取来了一尊福禄呈祥玉珊瑚,亲手送在田才净手上:“本王知道你劳苦功高,老太君一辈子受人尊敬,这寿礼是本王一番心意,你也快回去照顾老太君吧。”说完拉出一道折子继续批复,摆出了送客的模样。然而等田才净离开后,他反倒撂下笔,看向屏风后:“出来吧。”随着话音落地,一道婷婷袅袅的身影款款走出,伴着浓郁芬香,恭敬停在下首盈盈一拜:“舒儿见过太子殿下。”“找本王有事?”他捏了捏鼻根,心想又来一个麻烦。“那位……托臣女带来一封信。”虞舒儿小心翼翼看了眼太子的脸色,见他脸色还算不错,心里更加甜蜜几分。信封薄薄一张,季麟之无声抽了抽眼角,对云渊的不满更甚。一个两个都不靠谱,云辽失败了,云渊甚至都不肯来太子府,越先生……不提也罢!他越想越郁卒,但现在全靠云渊发力,他想发作也只能忍着。“你回去告诉他。”他示意虞舒儿:“这次田府设宴,本王也会去,你到时候务必带着他一道赴宴。”……“滴答——”“咔——”阴暗的地牢中,不知名的声音时不时传来,让人不敢深思。最深处最严密的一间牢房,一名衣衫整齐,与此处格格不入的人正襟端坐,丝毫不受环境影响。“越先生,呵……”季麟之神色阴冷,高高在上蔑视他,嘲讽道:“你当初被季廷砚下狱,本王还在外面辛苦捞你,谁知你竟然起了二心,传出信说本王不可辅佐,想要走?”“这京城,这太子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他越说越不平,心中憋闷气愤,转瞬后又忽然笑出声,阴恻恻讥笑:“可惜啊,你也想不到吧……你的好徒弟竟然恨你,将信传给了国师大人,国师大人又告知了本王,本王这才知道,原来越先生……您是这样看本王的啊?”“……”喜怒无常的声音说了许久,终于季麟之说够了,提起正事。他想起云渊也是一阵不爽,这人恨越先生,可同样不好操控,于是嘴角不耐烦地抽了抽,冷声质问越先生:“你这个赶尸人徒弟究竟怎么回事,你交代清楚。”“殿下想知道?”越先生终于出声,淡淡道:“殿下靠近些,我告诉你。”正气血上涌,气昏了头的季麟之毫无戒心,狐疑上前一步。忽然,他随身佩戴的守护符燃烧冷火,瞬间化作灰烬,散落在地牢潮湿的地面。“可惜……”没能伤到季麟之,越先生轻叹一声,再次闭上眼:“殿下想知道云渊,可以让他来见我,届时什么都能知道了。”“呵。你当本王是傻的吗?等着你和你的好徒弟一起算计本王?”季麟之一天之内被气笑无数次,他拂袖转身离开,脚步声暴躁无比。徒留越先生缓缓睁开眼,目光幽深,看向季麟之背影的眼神阴晴不定,又遗憾叹息:“云渊……你来的话,一张守护符恐怕不够他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