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认为危机已经解除,许一山却不这么认为。
尽管风停雨住,但笼罩在洪山镇上空的云层并没完全散开去。
虹桥桥头,在外躲了一夜的人们闹着要回家。
他们拥挤在桥头,嚷着要回家。
许一山命令老孙带人堵住桥的两端,不允许任何一个人通过。
有人愤怒了,指着许一山骂,“你是什么意思?老子回家也不许,难道你想老子无家可归么?”
“这个什么副镇长,危言耸听,害得老子在外淋了一夜的雨,他要赔钱。”
“要是我家里丢了东西,他能不能承担责任?”
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嘲讽的,咒骂的,指桑骂槐的,阴阳怪气的,应有尽有。
许一山想解释,可是面对众潮汹涌,他知道自己这时候说什么都没人会相信。
下了一夜的雨,到处都是漫过脚面的积水。洪河里河水混浊,咆哮着一路翻滚而下。在虹桥这里遇到了阻碍,便撕扯着屹立不倒的铁桥,似乎想将铁桥撕碎。
天色大亮,河两岸到处都是人。
大多数的人拥挤在河岸上看热闹,指指点点着上游飘下来的死猪等动物尸体。
在桥孔这里,飘着几头泡涨得已经变形的黑猪,样子特别可怖,在漩涡里飘来浮去,却始终没能飘过出水口,顺流而下。
老孙小声问许一山:“许镇长,要不,打开通行通道吧?”
许一山摇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老孙,我有预感,危险依旧存在,并没接除。”
老孙抬头看看天,又低头去看河水,迟疑着道:“应该没有危险了。你看,雨停了,河水还下降了一些。”
许一山没接他的话,他内心隐隐有种不安。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危机在悄悄过来。
桥两头都是人,都想过桥回家。
洪山镇老镇只有西岸这一块,东岸是一片荒芜的土地。
段焱华主政洪山镇后,提出两岸同步发展的规划。
他引进投资,在东岸打造宜居小区。其中,黄金小区在洪山镇落地,将洪山镇的格局提升了一个档次。
有人将东西两岸做了一个比较,得出西岸繁华,东岸富贵的结论。
这不无道理,洪山镇是座古镇,上百年的历史沉淀都在西岸,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流,无不都在西岸生活。
而东岸,在有了黄金小区后,跟着开发了一大片高档住宅区。
能在东岸买房子的人家,非富即贵。
许一山让人堵着虹桥不让通行,终于惹起了众怒。
七八个将他团团围住,由质问逐渐升级为怒骂。甚至有人趁着混乱,开始推搡起他来。
许一山一路往后退,直到退到桥头,已经无路可退了,才稳住双脚道:“各位父老乡亲,大家不要激动。你们能听我说几句吗?”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再堵着不让我们回家,小心我们把你推到河里去喂王八。”
众人一阵哄笑。
许一山稳住情绪,高声道:“大家听我一句话,再等半天。如果没出现异常情况,我保证大家都能回家。”
“放屁!”有人吼了起来,“半天?你让我们饿死啊。昨晚到现在,老子水没喝一口,饭也没吃。谁来管我们了?”
“就是,你们当领导的一句话,我们老百姓就跟着受死。吓我们说会决堤,决堤了吗?”
“这个人是靠关系上来的,他有屁本事,就知道散步恐怖空气吓人。”
“对,人家段书记才是好干部。干实事的人,才几年时间,我们洪山镇变得比茅山县城还牛逼了许多。”
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几乎要将许一山淹没在唾沫里。
正在吵闹不休之际,段焱华出现了。
人们看到段焱华露面了,呼啦一声就围了过去。
段焱华脸色阴沉,他走到许一山面前,问道:“小许,你怎么还不放开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