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刘氏软在门上的动静几无声息,云浩然在房中也就不用留意。他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心如冬天的死灰。本就寒冷,更无萌发生机的可能。下意识的拿上书,对着上面的字开始发呆。
云刘氏清醒以后,窥视儿子在看书,活似没事人一样,又放下一层心。
……
没有人失恋不痛不苦不有道深深的割痕在心头,但身边有个随时捧腹的“哈哈哈,你婆家不要你了,谁让你不感动我来着,哈哈哈”,伤痛会打折扣。
这折扣不是减少,取决于郑重有多少的伤痛,不会因为几个可笑而降低,它只是转化成别的发泄方式。
比如:一早,文无忧气苦而转为恼怒,冷眼睡在身边的小郡主:“回你家去,别在这儿笑话人!”
玉成郡主扮个鬼脸儿:“我高兴在这,我就睡这,你管不着。”
床尾爬起来睡意朦胧的嗣哥儿,还没有睁开眼就道:“高兴。”打个哈欠,趴着继续睡。这位也留宿了。
文无忧烦恼的不行。
郡主姐弟从昨天开始,睡在自己房里,吃与自己同桌。虽然这不是文无忧的家,无忧也没忍住下了逐客令。虽然这逐客令跟没下一样。
实在是太气人,怎么难听,小郡主就怎么说,嗣哥儿就怎么跟上。
小郡主快快乐乐穿衣裳:“有人让婆家不要喽,就会跟我凶,你就跟我凶有用吗,有人让婆家不要喽。”吐一吐舌头:“一个负心人,有什么可难过的。”
这话难听吧?对于失恋的人实在扎心。但她只九岁,能生的气只能是气不过回喊几句:“别跟着我,回你家去。”
九岁的小郡主说话为什么句句到位?文无忧亲耳听到春草教过他们。“负心人,那叫负心人,郡主记住了吗?为负心人不值得。”
文无忧吵不过她,打又不可能下手,几点伤心泪落了下来。哭,也不能长久。小郡主又坐身边了,学着她哭的模样,嘴里嘀咕着:“负心人,不值得。”
嗣哥儿半梦半醒之中,不耽误他跟着嘀咕:“虎心仁儿,不值得。我喜欢松仁儿。”
伤心这件事儿,有时候需要钟点和地点,才能酝酿出好一汪悲伤。文无忧没有,只能气的也不哭了。
万安长公主怜惜她最近不会好过,昨天就让人传话,文无忧在房里用三餐。这倒不是方便小郡主骚扰,就是和长公主用饭,小郡主想骚扰也没障碍。文无忧知道后真的有了感动,知道长公主体贴她没有会人的心情。
面对长公主时失魂走神,长公主可以不计较。但让耿氏和乔氏看出来,不但失礼,还会为人诟病。
有人要说,人家失去情意,还不许别人难过?会客见人,是不适合摆出自己的伤心情绪。真的有情绪,可以不会客见人。无忧在长公主府上是客,避免不了见这府里人。长公主此举,无忧没有感动错。
这也方便文无忧在小郡主的“折磨”之下,很快决定愤然还击。
上午,三个人拌嘴。
小郡主道:“掐花咱们做胭脂吧。”
她说什么,无忧反对什么:“不做,妆台上不是有上好的胭脂。”
嗣哥儿举糖块:“做胭脂做胭脂……。”继续吃糖。
下午,三个人拌嘴。
小郡主道:“咱们溜出府逛逛去吧。”
她说什么,无忧反对什么,面沉如水:“不逛,我喜欢坐着。咱们比谁更能坐得住吧?”
小郡主在房里跳来跳去:“我最不喜欢干坐不动,又不是个木头。”
嗣哥儿举糖块:“木头!”继续吃糖。
晚上,除去嗣哥儿都有了精神。文无忧热心的哄着:“嗣哥儿,上床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