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人正是林川寻找的那惊鸿一瞥的姑娘,只见她莲步轻移,到了那混子跟前,福了一福,道:“我给这位客人道歉。”随后直起身,冷着脸道:“你们这下满意了吧,赶紧离开。”
那混子看见这姑娘出来,魂都飞了,根本没听见人家说什么,哈喇子都淌了出来,伸手就要摸那姑娘的脸。
被时刻警惕的老赵头挥手拨开了,那混子顿时来了劲,叫嚣道:“老东西,敢动我,那你姑娘就送给我权当赔罪吧。”说着一脚将老赵头给踹飞了出去,那姑娘惊叫一声“爹”,正要去扶倒地的老赵头,谁知被那混子一把拽住。
看到这里,林川早已按捺不住,飞步而出,一把拧过那混子的手,混子吃痛,撒开了抓着姑娘的手,道:“是那个没长眼的敢管老子的事?弟兄们给我揍他。”
其余几个混子闻言一拥而上,那姑娘刚将老赵头扶起,转身看见几人冲向林川,顿时大惊,以为要连累这位公子了。
谁知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那几个混子已被林川打倒在地,或抱着胳膊,或捂着肚子不停的呻吟。
这时,小顺子三人赶紧护在林川身边,林川推开他,走到刚才那个叫嚣的混子跟前,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问道:“这家的花灯有问题吗?”
那混子还想犯浑,一看林川的穿着,还有身后孔武有力的随从,顿时蔫了,不住的道:“是我眼瞎,花灯没问题、没问题,好汉饶过我吧。”
林川道“以后再敢骚扰商户,尤其是这一家,我把你剁碎了喂狗。”
混子不住的道:“不敢了、不敢了。”
“滚”林川沉声道
几个混子连滚带爬相互扶持着逃离了这里。周围百姓看热闹结束了也纷纷散去,那姑娘把老赵头扶着坐到凳子上,来到林川面前行礼道:“赵燕儿多谢公子援手。”
林川看着这个如花般的美人有些发愣,讷讷道:“不客气、不客气。”
小顺子道:“我家公子是谁,那几个小毛贼还敢在我家公子面前炸刺,找收拾。”
林川转头对小顺子道:“要你多嘴。”随后又对赵燕儿说道:“在下林川,如果你想感谢我呢,就把。。。。。”林川沉吟着。
赵燕儿听着这话顿时有点心慌,怕这公子挟恩图报,提出什么无理要求。
只听林川道:“就把你边上的嫦娥玉兔灯送我吧。”
赵燕儿听他说完顿时松了口气,还好,她家现在什么都缺,唯独不缺花灯。赵燕儿转身取下那盏花灯,递给了林川,看着尽在眼前的美人,林川顿觉不虚此行,微笑着接过花灯,说道:“我也不是挟恩图报的人,这盏灯该是多少钱我付给你。”说着装模做样的在身上摸了摸,尴尬道:“呀,出来的急,我的钱都在我兄弟身上。”问小顺子道:“我四哥呢,怎么走散了呀?”
小顺子一脸懵,心想“不是你要分开的吗,这会咋又成走散了呢”不过他还是老实的答道:“我也不道四公子去了哪里。”
林川对他这个回答很是满意,点点头,又对赵燕儿说道:“我看这样吧,我先把我这块玉佩押你这里,等我找到我哥拿到钱,再来换回来。”说着也不管赵燕儿答应不答应便把玉佩塞到人家手里。
还没等赵燕儿回过神来,林川已经带着三人匆匆走远了。
赵燕儿看着手里的玉佩,触感极好,一看就知道是一块上好的玉佩,正想着拒绝,发现几人已走远了,张了张嘴也没好意思大声叫喊。
随手把玉佩翻了个面,只见玉佩中间有个“川”字,赵燕儿心想这大概就是林川的川字吧。
这时有客人过来买花灯赵燕儿随手把玉佩放进自己的荷包里了,帮忙应付着客人。
老赵头看着女儿满眼的心疼,本来自家也算是殷实之家,家有贤妻娇女,经营点酒水生意,日子过得还不错。谁知天佑不测风云,宁州府去年夏天发大水,店铺被淹,一家三口只能背井离乡,准备前往安州投奔亲戚,走到半路得知安州也遭遇了洪灾,无奈,只能转道向北到京城找朋友,眼看快要到京城了,妻子重病不治,银钱花了不少,但仍未留住性命。只剩父女二人辗转来到京城,在朋友的推荐下盘了这么一间小店。总算不至于露宿野外了,原本想继续做点酒水生意,奈何本钱不够,只能倒卖些零碎,勉强度日。
女儿今晚本来是和朋友的女儿一块出去的,不知道为何自己一个人回来了,问了几次,也不愿细说,最后他也是大概了解到可能是因为朋友女儿带赵燕儿参加了一个朋友的聚会,人家都是腰缠万贯之辈,席间难免挤兑,更有甚者想纳赵燕儿为妾,一气之下匆匆返回。
老赵头无奈叹气,真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往日备受追捧的女儿,今日姜然被人如此奚落,回到家了还被混子欺负骚扰。
老赵头望着忙前忙后的女儿,再看看眼前这热闹无比的街道,顿觉所有的繁华、热闹似乎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流落他乡的可怜人,本就不属于这一方繁华,也许他们将这样平平无奇的过完一生,也许他们明天将身无分文、家破人亡,这世道谁有说的准呢。
老赵头叹了口气,起身接过女儿手里的活,说道:“你先进去吧,外面有爹就成。”
赵燕儿看着略显佝偻的父亲,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回店里。她是心疼父亲的,她怕自己待在外边,万一再来一拨混子之类的人,平白给我父亲招来麻烦。
赵燕儿对目前的生活没有什么抱怨,唯一遗憾的是娘亲没能撑到京城,就差了五里路,都能望见京城那高大的城墙了,但是娘亲没有等到,和无数的灾民一样倒在了那个冬天。
赵燕儿坐在桌边,昏黄的油灯下面一幅未完成的山水画,这是她画的,但是现在的她怎么都静不下心来继续画了,一下笔满眼都是滔天的洪水和无家可归的灾民,她们想等着官府赈灾安置,但除了那可照出人样的稀粥再无其它。她们不想饿死、冻死,于是做出艰难决定,投奔亲戚朋友。
也许我们是幸运的,至少他们在京城有了落脚的地方,很多人到现在都无处可去,很多人也许和娘亲一样长眠在那白雪皑皑的冬天。赵燕儿拿起笔,那半幅画上画了一只燕子,格格不入,但是这是她的希望,“正月十五已到,春天应该不远了吧”赵燕儿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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