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州。
裴瑾年已经连续高烧了几天几夜,全身的感染此起彼伏。
由于食道肿痛,基本无法进食,只能依靠输液补充营养,一米八五的身高,体重只有一百一十多斤。
桂元看着他一天天憔悴下去,不由得暗自神伤。在裴瑾年面前,他尽量积极乐观,而当他一个人时,不止一次地放声痛哭。
他们相识已有十年,在学校上学的时候,裴瑾年是桂元的学长,一次在桂元受了冤枉被人欺负时,裴瑾年仗义出头,主持了正义,桂元一直心存感激。
从那之后,两人成为好友,互相很谈得来。
桂元也是讲义气的人,裴瑾年对其也非常信任,两人毕业后也没有中断联系,而且桂元对裴瑾年的才华相当崇拜,后来便一直随其左右。
如今,看到裴瑾年被折磨得痛不欲生,而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天天地消瘦下去,他的内心如同刀割般疼痛。
他取了湿毛巾,小心地为裴瑾年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液。
“桂元,现在是什么时候?”病床上的裴瑾年发出虚弱的声音。
“总裁,您醒了?”桂元面露惊喜,“现在是早上六点钟。”
长长的睫毛无力地颤动了几下,“我记得好像有人来过,是真的,还是错觉?”
桂元将几个柔软的枕头放在床头,然后慢慢地将裴瑾年扶起,让他倚靠在上面,又换了条新的被子。
“您记得没错,昨晚董事长来看过您,在您床前坐了两个小时,之后离开了。”
“我爸他说什么没有?”
“他什么都没说。”
裴瑾年心下了然。
看到自己的样子,作为一个父亲,心里的难过自然无法形容,还能说什么呢?
当然,他也明白,骨髓配型的事还是没有着落,否则裴智远怎会再一次匆匆离开?
他只恨自己得了这种病,害得父亲为其操碎了心。
然而,生老病死并非个人所能左右,即便再不甘,也必须接受现实。
“对了,总裁,云海开始流传您的谣言,说什么的都有,而且,谷子在到处找您呢。”
裴瑾年闭上双目,沉默了片刻,叹息着说道:“我也的确想他了,临行前,也不方便见他一面,还有欧阳,也不知找到了依依没有,希望他们能够重新走到一起,这样我妈的心里也会好受一点。
不过谷子大张旗鼓地找我,会加深别人对这件事的猜疑,找个人传话给他,就说我有事在忙,过段时间联络他,让他别在到处乱跑了。”
“是,我马上找人去办。”桂元拿出手机发消息。
裴瑾年在心里跟欧阳一飞和谷宇凡说对不起,这一次,他无法兑现诺言,恐怕他们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只愿来世还做好哥们,在此默默说声别过吧。
“沐沐怎么样了?”半晌,裴瑾年又问。
桂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经过短暂的纠结,又咽了回去,说道:“还好。”
他的欲言又止没有逃过裴瑾年的眼睛,“她到底怎么了?”
桂元顿了一下,低声说道:“少夫人搬到江医生家里住了。”
墨色双眸有片刻的失神,继而又疲惫地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