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他的脸微微的往左边位置靠近,闭上了眼睛,就好像在轻嗅坐在他身边的“她”身上的香气。
也就差不多半分钟的时间,他皱起眉头,声音微愠叱喝着“她”:赵香侬,你每次都这样,洗完头都不把头发吹干,这样会很容易感冒,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好。
宋玉泽刚刚叱喝完“她”之后语气迅速的放软:你也知道我这样要求你都是为了你好。
“赵香侬,我帮你吹头发吧。”
宋玉泽站了起来,拉起了坐在沙发上忘记吹头发的“她”,他拉着“她”的手离开宋莲素所能看到的视线范围。
吹风机的声音响起来,紧紧捂住嘴的手滑落,扯起一边的衣服布料,宋莲素牙齿咬住那些布料“呜呜”的哭了起来。
宋莲素的一生顺风顺水,顶着宋学汝女儿的光环长大,她头脑灵活,她也精通世人的那一套生存法则,她嫁给了爱她的丈夫,她的工作让她接触过很多不幸的人,她以为世界上所有不幸都长着那般的模样:没有生活保障、疾病缠身。
此时此刻,宋莲素才真正明白到这个世界最深沉的不幸是:
你爱的那个人已经不再了,可你依然还留在这个人世间,这人世间里,你曾经和他(她)住在同一个房间里那两个一模一样的杯子还在,你曾经和他(她)看过若干场的电影手牵手走过在月光洒落的小径都还在,你深刻的记住他(她)喜欢的音乐、颜色、季节,然而,在岁月流逝中,你只见到自己逐渐老去的脸,却无法见到他(她)的脸和你在岁月中和你一起老去。
吹干机声音停下来了,宋莲素的眼眶也干枯了,她的小泽帮“她”把头发吹干了,她的小泽和“她”一起回到沙发来,“她”的书还没有看完。
“她”坐在在沙发上看书,他头枕在“她”的腿上,他痴痴的看着“她”。
他和“她”小声的说着话,他的声音就像是在叹息,那叹息深重得就像是夜色。
“不让你出去是因为你身体不好。”“赵香侬,你已经生了我很长时间的气了。”“我这些天来很仔细的想你生我气的原因,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我可以确信的是我没有撒谎骗你。”“赵香侬,你是不是因为我陪着那位女孩到珠宝店去而生气的?我已经和你解释很多次了,好吧,再和比解释一次,那位女孩是一位重要合作人的情人,为了掩人耳目我把她带到珠宝店去,其实陪着她买珠宝的人是那位合作人。”“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以后我会注意的。”
他伸手去触摸“她”的脸。
“赵香侬,怎么还板着一张脸。”
手从“她”的脸颊滑落下来,他测过身体手环住“她”的腰,声音带着哀求。
“赵香侬和我说说话,你已经很久不和我说话了,你一不和我说话我就觉得心慌,觉得你也许在生我的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怕你生气。”
“她”依然没有说话。
然后,他开始慌张了起来,他手忙脚乱的去擦拭“她”脸颊上的泪水,一连串的话说得又快又急。
“没关系,没关系,你不要哭,生我的气不说话也没有关系,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不好,赵香侬你不要哭,我以后不说这些话,我发誓你以后都不会听到我说这些话。”
终于,他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水,“她”不生气了,“她”在得到他的保证之后朝着他笑了。
他的声音如释重负。
“赵香侬,你笑起来正好看。”
“赵香侬,一直不说话生我的气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留在我的身边,不离开我。”
然后,他把“她”抱在了怀里,一起坠入了梦乡。
坠入梦乡之前他喃喃和“她”说:“赵香侬,我以后真的不敢再骗你了,所以,别走。”
宋莲素躲在衣帽间近三个小时,这近三个小时里她以一位旁观者的目光看到了围绕在宋玉泽身上的是类似于吞噬般的绝望。
走出了衣帽间,宋莲素停在沙发前。
陷入沉睡中的宋玉泽眉宇间还残留着属于他少年时代的那种纯真和固执,那份纯真和固执把宋莲素的心看得都揪了起来,她比谁都清楚但太阳照常升起时,命运所赋予在宋玉泽身上的黑色浪潮将再次吞噬他的心灵,哪怕一个轻轻拍就随时随地会变成毁灭。
拿了一条毛毯轻轻盖在了宋玉泽身上。
她的小泽她一定要把他从黑色的浪潮中拉回来,不,应该是夺回来。
次日,中午时间,宋莲素约了宋玉泽在他公司附近餐厅一起午餐,和她一起出现在这家餐厅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坐在餐厅极为隐蔽的所在,他叫唐纳德,宋莲素费了很多力气才让他坐在那个位置来,唐纳德的身份是一名退休的心理问题解决专家,他曾经接受过美政府特邀作为一名特殊人员参与了多启重大事故,他负责对重大事故的幸存者的心灵重建。
宋玉泽准时出现在餐厅。
对于宋莲素的忽然到来宋玉泽显然有些讶异,落座,他开始调侃起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