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进学默然片刻,才跟着晃荡着身子的黄大龙出了卫生间。
胡进学端着酒杯借着酒意灌了彭远征两杯酒,但奈何他发现,这位年轻的大有来头的镇长大人似乎酒量太大,这一杯杯的白酒灌下肚去,犹自面不改色心不跳。
任你吹得山呼海啸,他照样是稳坐钓鱼台啊。
“彭镇长真是好酒量。。。。…我老胡是服了,彻底服了!领导就是领导,单看彭镇长的酒量,这就是做大官的征兆啊!”胡进学放下酒杯,一阵虚假的感慨。
黄大龙哈哈一笑,“我早就跟你说了,远征的酒量那不是盖的,你老胡—嘿嘿,三个捆起来也不是对手!”
彭远征瞪了黄大龙一眼,“扯淡,胡总别听他瞎扯。其实我也喝醉了,就是我这人喝酒不红脸,看着没事,其实早就撑不住了。”
“人家说喝酒上脸是进了血液,有利于排泄酒精,但喝酒不上脸的可是要进肝脏和胃肠的,对身体不好,说明人体承受酒精的分解能力比较弱。领导还是要注意一点,少喝一些酒。最好是喝酒之前,空腹喝上一包牛奶。”李新华突然柔声插话道。
黄大龙哈哈一笑,“看看,新华同志心疼了——果然是领导啊,走到哪里都有女秘书照顾……”
黄大龙还想再说几句笑话,李新华的脸早红得跟西红柿一样,垂下头去。彭远征瞪了黄大龙一眼,“你这厮满嘴放炮,再胡说八道,就给你封住那张嘴!”
黄大龙嘿嘿干笑两声。
胡进学也笑了,“新华同志说得可有科学根据?不是为了保护彭镇长,专门编出来的段子吧?”
“我是看电视看来的,专家都这么说。”李新华红着脸低低道。
“对了,今儿个有个事差点忘了,想请胡总帮个小忙。”
胡进学拍了拍胸脯,“彭镇长还是太见外了,您是父母官,有事吱一声,咱老胡立马就办。”
“呵呵,镇上韦主席的女儿韦小娟在镇上的缫丝厂工作,工作比较累收入也低。老韦家境比较困难,老伴长年瘫痪在床。。。。。。胡总那里如果有合适的岗位,收入相对高一些的,就给我个面子,帮老韦一把!”
彭远征提起这茬,也是一时兴起。韦明喜家真的是太困难了,困难到一个让他感觉非常欷的地步。
一个镇上的领导,镇上这么多企业,却照顾不到自己的女儿,这大概不能说明韦明喜的清正廉洁,而是从一个侧面折射出他的落寞和压抑。手里无权,何人理睬?
再加上郝建年的无形打压,韦明喜办不了事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胡进学没有任何迟疑,他偌大的一个企业集团,下属公司好几个,安排一个韦小娟哪里还是什么问题。既然彭远征开口了,又是这种小事,他当然不会因此驳了彭远征的面子。
“没问题,既然领导指示了,这事我马上就办马上就办!”胡进学掏出自己的大哥大,就给惠丰集团的下属打了电话,当场敲定把韦小娟安置在集团总部的后勤仓库当保管员,工资待遇等同于车间主任级。
这个工资收入水平,在云水镇来说,算是相当高的了,等同于白领阶层了。
惠丰集团是私营企业,说实话也不太规范运作,更谈不上健康的法人治理结构和企业制度,财权、人权、经营权,一切都是胡进学这个大老板一个人说了算,朝令夕改是常有的事儿,胡进学说安排谁就安排谁、说辞退谁就辞退谁,给多高的工资待遇就多高的工资待遇。
“我替老韦谢谢胡总。说实在话,我去过老韦家里一趟,很困难。说是镇上的领导,其实还不如普通村民。”彭远征说着想起了韦明喜家的境况,又忍不住有些感慨。
他不是滥好人,更不是想做活雷锋,只是出于基本的人性道义。举手之劳可以助人,又何必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