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街道、巷子里的拼杀声时高时低,连续不断。
角楼上袁憬手臂就没有停下来过,他不断变换手中旗子的颜色、风向,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漏看的柔桓兵的位置,让在外城奋勇杀敌的将士们反落入敌军的包围圈……
内城门的城墙上,杜良与众人拉着绳子,让狼牙拍不停地砸落又升起……
而手腕粗细的绳子上浸染了一层又一层的血色……
站在高处的众人偶尔远眺,就看到原本暗处老旧的街巷渐渐染上最红的色彩。
此时的穗安城内,几乎每一条街巷都流着或大或小的血河,倒在地上的人有柔桓兵也有西北军的将士。
陈江等人躲在一个巷子的拐角处,身边的陈江伸出手臂,由岳双双帮他包扎伤口。
“劳驾用布条把刀柄和我的手绑紧。”陈江说着,单手从衣摆扯下一条布。
岳双双看了眼浑身是伤的汉子,沉默地接过布条,将湿粘的布条一圈一圈地缠在握着刀柄的手上。
旁边,赵卿诺灌了一口水,抹了把脸,数了数还剩下的人数,见只剩下十余人,抿紧的嘴唇压成一条直线。
“姑娘,我帮你包扎。”岳双双走到少女身边,望着她脖子上流血的伤口,捏着布条的手指微微颤抖。
方才与遇到了一波柔桓兵,正拼杀时,磨夷贺带人挥刀砍了过来。
若不是赵卿诺躲得及时,脖子上的脑袋便要被摘去了。
“多谢。”赵卿诺哑声说道,“嫂子,现在是什么时辰?”
岳双双看了眼天色:“刚入酉时。”一面轻柔地为她包扎。
赵卿诺低低地叹了一声:穗安的太阳落得比别处晚,第二日来的似乎也慢……
“走吧,趁着天亮,再送几个柔桓兵‘睡觉’去。”说罢,再次提起长枪起身。
众人听音而动,行动间尽可能的不发出任何声音,如鬼魅一般悄悄游走在巷子里……
另一边,两队人马也在负伤而战。
洛昌华的九节鞭已经断掉,此时正握着一柄弯刀在厮杀。
隔了几道街的霍老汉双手握刀架住头顶的两柄弯刀,提脚踹上一个柔桓兵的心窝……
而已经弃马走路磨夷贺冷着脸,眼底凶光毕露,一手捂着腰间的伤,一手握刀,四处搜寻。
轻而易举的拿下羊头关,本以为攻下穗安城也费不了多少事,没想到竟然会狼狈至此。
他不知道自己好剩下多少兵,也不想知道。
磨夷贺只晓得,若是拿不下穗安,不说别人,便是跟着他的几个部族首领都能生吞活剥了他。
与此同时,一队人已经到达了穗安城外。
这伙人约有五十来人,头上戴着动物皮毛制成的护额,手上兵器各式,一副沙匪模样。
“兄弟们,进了这穗安城的城门,生死难料,若有想走的,我方易也不拦着。”方易调转马匹,望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兄弟们。
“我罗奉玄定是要去的,好容易又有杀敌的事,杀得还是犯我大魏的柔桓贼,怎能不去杀个痛快。”罗奉玄当即举刀响应。
“就是!咱们如今虽是沙匪的身份,可杀得也都是沙匪……咱们可是正义之士,如何能不进去杀柔桓贼!”
“就是!当初说了跟着大哥,自然是大哥去哪,兄弟们就去哪!”
“进城!咱们可是救兵,让他魏璘前头不收咱们,这回好好的打一打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