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在烛火上摸索來。摸索去。一无所获。可他们的影像却真真切切的待在那儿。还有那若有似无的说话声。
忽而听见周子欢又说道:“知道你猜不着发生了什么。我便长话短说。你看到的影像是我跟文浩在翡翠楼制造的幻象。封存在了你见到的烛火之中。一旦你凝神望向烛火。便会看到这段话。还有。你要知道一件事情。中黄门的刘公公并非我的人。本该与我接应的严公公突然无故被调去了别的地方。想來还是有什么事情暴露了。你只能万事小心。日后你我二人如何联系。再等我的通知……”
周子欢的声音越來越轻。门外传來脚步声。却是越來越近。
余香一惊。连忙跑到床榻上。合衣钻到被子里。
片刻后。有人开门來进來查看。走进屋见余香合眸而眠。方才放心。将那带着人影儿的蜡烛吹灭。才关上殿门离开了。
余香睁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屋顶。就这么眨着眼睛望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有宫女推门进來伺候余香梳洗。见余香那因熬夜而变得通红的眼睛吓了一跳。连忙找了铜镜让她自己看。
余香举着镜子望着自己这副鬼样子。本身就瘦。这一熬夜一折腾。那下巴更是尖的下人。眼睛红倒不全因为是熬夜。最重要的还是昨晚上哭多了。
她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是太子。就算是身在吴县。怕是也沒人能够瞧得上她。
“姑娘。梳洗好了。公主殿下在正殿等您。”
小宫女客客气气的态度让余香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会不会是因为那丹书铁券。公主才吩咐下人善待自己一些。
一杯温茶灌进肚子。余香又使劲儿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重新打起十二分精神。这才迈步走向铃兰殿的正殿。
“奴婢拜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这一次。余香沒再掺进自己的想法。规规矩矩的对平阳公主进行拜见。
平阳沒有如昨夜一般与她亲近。许是青天白日。这么多奴才瞧着。沒有不合规矩的道理。就让余香站起身來回话。已是恩赐。
“说说吧。昨晚上沒对本宫讲的。今日都说了吧。”平阳公主的兰花指上捏着一支珠钗。左瞧右看。似乎不大满意。却又不肯放下。
“喏。只是奴婢不知道公主想知道些什么。故而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余香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讲实话。又该讲出多少实话。
平阳公主今日却似是转了性子。一脸怒气道:“甭跟本宫耍嘴皮子。该打哪儿说起。就打哪儿说起。”
“皇后娘娘想将奴婢献给皇上。充入后宫。奴婢不敢顶撞皇后娘娘的旨意。纵然有心做您的棋子。却也不得不从。然而不知为何。皇上在见到奴婢后。便询问奴婢可愿跟从太子。奴婢自然说愿意。就这么出了宣室殿。哪知道离开时忽然下起瓢泼大雨。奴婢一想这事儿沒办成。立政殿不敢回。玉成馆也沒道理去。便想着來投奔公主。求您收留。”余香讲了个大概。可重要的内容全都隐去了。其实她不打算瞒着平阳公主。甚至还打算借此利用她帮助自己成为太子妃。可是她得先试探公主一件事。
那就是丹书铁券到底是不是她派人藏起來的。若是。平阳公主接下來必然会以此质问自己;若不是。那她自然要向平阳公主禀告这件事情。免得闹大。
平阳公主将那手中珠钗暂且搁置到一旁的矮桌上。唇边却泛起一丝冷笑:“安公公。将东西拿上來。”
安公公早就站在一旁候着。听到吩咐便将手中木盘端了上來。
待余香看清那盘上之物。心中简直要笑出声來。这不就是牵系着她小命的丹书铁券。
“宜主啊。本宫许是比起你來才疏学浅。你倒是來向本宫解释解释。这是何物。”公主虽是坐着。但那高高在上的眼神却是全然不屑地望着余香。
“回公主殿下的话。这是丹书铁券。见此物。如见圣上。”这话说完。余香转身就对着那安公公施了一个大礼。道:“皇上万安。”
这话将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除了安公公与平阳公主在外。其他在场的内衬、侍婢纷纷下跪。高呼拜见陛下。
平阳公主听得心烦。心道本是这丫头瞒了自己。现在被她这么一跪。传出去倒是落得个自己不敬父皇的名声。亏她想得出來。
“罢了。你休得加上这么多规矩说辞替自己辩白。本宫知道你聪明。也知道说不过你。这丹书铁券是你昨夜带进來的。你从哪儿得來的。”平阳公主到底是在向余香妥协着。母妃的眼光果然很准。这名唤宜主的家人子。其心思真是非常人能及。若能为己用便是大利。若不能为己用。则会成为大害。需斩草除根。
余香抬眸对上公主的眼神。这大逆不道的举动却令平阳毛骨悚然。面前女子身份低贱。年龄尚小。哪儿來的这般凶煞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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