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晚上,可顾陌城还是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井溶叫了客房服务后过去敲门。
“小师妹?吃饭啦,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和牛肉羹。”
没动静。
井溶等了几秒钟,又问了一遍,见始终没有回应,便尝试着拧了门把手,发现竟然没锁,就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天已经黑了,屋里也没开灯,黑乎乎一片,只有门口处漏进来的客厅昏黄的灯光,倒也勉强看得清。
地上铺着毛茸茸的地毯,井溶的脚步声就变得微弱几乎不可闻。
他来到床边,看着那个隆起来的椭圆形大茧子叹了口气。
“小师妹?”
还是没动静,约莫是睡着了。
井溶轻手轻脚的把上面一点被子掀开,果然露出来一张凌乱长发下盖着的睡颜,脸上还带着点未干的泪痕。
他先帮顾陌城擦了脸,又小心的将乱七八糟的头发理过耳后,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然后就这么垂头看着。
长这么大了,可小时候的习惯并没有改变。
她从小就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从刚会爬的时候就喜欢粘着自己了,每天都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身后,撵都撵不走。
每当她伤心难过,或是害怕了,就会把自己包在被子里缩成一个球,这无疑是一种潜意识中的自我保护……
这其实是一副很有感染力的画面,温馨又感伤,令人动容,但是很快的,井溶的回忆就被被子里发出的一声咕噜打断了。
他先是一愣,既然哑然失笑,看着自家小师妹本能的皱着眉头又往被子里缩了缩,结果又是一声咕噜。
他终于没忍住笑出来,轻轻点了点对方软乎乎温热热的脸颊,低声唤道:“饿了就起来吃饭吧,再睡晚上该走困了。”
仍在睡梦中的顾陌城抖了抖睫毛,缓缓睁开眼睛,然后花了将近一分钟重新对焦,这才注意到床边的人。
她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刷的缩了回去,同时恼羞成怒道:“你干嘛偷偷进我房间,快出去!”
“我敲门了,你没听见而已。”井溶老神在在道,说着又伸出来两根手指,“而且是两遍。”
顾陌城张了张嘴,理直气壮的说:“男女授受不亲,我没听见就等于是不许,你不能这么闯进来!”
井溶点头,当即保证道:“好,以后不会了,我只是怕你出什么事。”
白天闹了那一场,大家都很担心,刚才崇义已经先后来过两遍电话了,沈霁也问过一回,井溶也怕小丫头在房间里面越想越左,所以坚持进来看情况。
顾陌城勉强接受了他的解释,挺傲娇的哼了声。
为了表示自己还在生气,她又重重的哼了声,然后重新钻回了被子。
“不憋得慌吗?”井溶一看她竟又裹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大蚕蛹,就觉得自己好像也跟着呼吸困难了一样,当即伸手去戳,“好歹留个缝!”
短暂的静止过后,大蚕蛹果然吭哧吭哧的自己挖了个洞,不过人还是没出来。
井溶叹了口气,刚要劝说却又改口,“行了,人都走了,出来吃饭吧。”
算了,慢慢来吧,眼下她正是最别扭的时候,想跨过这道坎儿并不容易,若是强求,恐怕反而弄巧成拙。
“不要。”顾陌城闷闷道。
井溶都给她气笑了,笑声中隐隐透出点儿危险,眉毛一挑,抱着胳膊看她,“你这是要跟我绝食抗议?”
话音未落,顾陌城的肚子就再一次叽里咕噜的响了起来,被子里的她臊的满脸通红。
能不饿吗?本来早饭就不垫饥,午饭又没吃,还闹了一场,这会儿都傍晚六点多了,肚里早就没东西了。
她一咬牙,也发了狠,“我马上就收拾东西回山上,以后我就跟师父相依为命了!谁要吃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