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叫陈越山的人。
那日在柳河第二监狱,离探视结束前一秒余光偷偷塞了个外皮写着“内详”的信封给简白。
简白在飞机上没打开看,而是一直把这封信放西装裤的后兜里,直到回到了北京他所在的酒店才打开细看。
信件里的内容很简单,大致就是目前整个永美董事会的人物、机构关系图。
陈越山是永美电器现任的总经理,在董事会里只有个秘书的职位,然而余光在他名字之后却标注着“可信”两字。也因为这样,简白刚才进永美时直接和前台的小姐报了他的名字,也幸好这个时间他在。
三个人坐在狭小的办公室里。
前台兼接待倒了两杯水给简白和阮晋文之后就退出了房间,离开时还不忘关了门。
阮晋文一早就因为各种事上了一堆火,刚才在电梯里又出了身汗,等接待小姐拿着水进来时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等人将水杯一放,他二话没说抬手放手之间已经将一整杯水给喝了个精光。
陈越山皱着眉加速抽完一支烟后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位气质非凡的年轻人,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到:“两位今天来找我,是什么事?”
临近季末,这几天来来往往永美的供应商络绎不绝,但绝大多数都是来要帐的。所以,此刻,陈越山对这两人的身份猜测并不是无端定论,他把他们也当成是急赶着来讨钱的某家供应商了。
“你们是哪一家供应商?我们的结帐日是季末,离现在还有半个月呢。”陈越山说得很没底气,眼神在两人之间飘忽不定,似乎想窥探出他们的底线似的。
“呵呵”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耻笑的是才缓过来没多久的阮晋文。
见陈越山疑惑地看着自己,他又说:
“永美现在那么糟了?都是上门来讨债的?我们是第几波人啊?”
外界都知道,永美的现金流一直很吃紧,一季一结就是因为之前他们的资金周转期是三个月。不过那还是当年余光在外头主持大局时和所有供应商立下的规矩。
当年的余光在所有供应商眼里简直就是价格屠夫、商业教父。在定价和收账期限上没有一家敢于出来和其叫板的。
虽然这些企业在这一块的自主权被打压掌控的厉害,但永美所占的市场份额大,能进入永美的销售线,即使薄利多销也不是件坏事。
可以说,是余光用他的强势,顺清了价格混乱的市场。让那些向来高高在上的外国品牌不得不低下了头。
所以,他在打压了很多大企业的同时,却也拯救并且扶持了更多的民营小企业,并且通过不断地价格规整,把整个市场给撑了起来。
但今日不同往日,即使之前永美对大家有恩,但毕竟七年了,余光已经进去快整七个年头了,要报的恩也在这几年中早已耗尽。
现在又是讲究现金为王的时代,现实的很!那些供应商谁不知道永美的现状?所以,能早来就早来,就怕一晚,又要被拖上十天半个月!
“你们到底是谁?如果是来捣乱的恕我无法奉陪。”陈越山的好脾气快要用尽,他横着眉怒瞪了一眼阮晋文,为他刚才的出言不逊而恼怒。
“哟,还生气了,你瞪我可以,你可别瞪他,他是你的救世主。”阮晋文一手指着身旁一言不发的简白说到。
“闭嘴!”简白推开阮晋文指着自己的手指,轻斥了他一句,心想:阮晋文什么都好就是话多,男人沉默是金,语言是银,这道理估计他一辈子都领会不到了。
见阮晋文乖乖的闭了嘴,他才回到这次来永美的正题上,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后对着已经变脸的陈越山说:
“别听他瞎说,也别猜我们是哪家供应商,我们谁都不是。是余光叫我来的,从现在开始我是他在外头的委托人。”
他才说完,陈越山就爆发出“哈哈哈”的大笑来,那笑声延续了很久,直到有些接不上气,他方才停止。用手背擦过几滴快要掉出来的泪后,对着他们说:“你们都看到永美的情况了,都这样了你们还落井下石,现在骗子还真是不敬业,你们好歹找一家有钱的公司骗啊!”
简白见他是这样的反应,有些诧异,额头青筋小跳了一下后拿出那份公证过的文件往他跟前一放,示意他自己看。
一刻钟的时间,陈越山将那份文件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看了不下五遍。最后,他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另一份文件来,文件最后面是余光的亲笔签名,他将两份文件放一起比对了起来。
“看清楚了没?是你们余董事长亲自签的,这文件是公证过的!你不信我们总不能不信公证处吧!”阮晋文说到。
陈越山听他说完终于停下了比对,抬起头开始打量起简白来。
“我听他说最近有几家公司在和董事会里的人秘密接洽,想要收购永美?董事会会议是哪一天?我要参加。”既然已经表明身份,简白也不再兜圈,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陈越山还处在震惊之中,但他对简白的信任却有所增加,因为这次董事会是秘密召开的,所以能知道的人很少,眼前这位年轻人既然已经知晓,应该是有人通风报信。
他心里快速衡量了一下这件事告诉简白后的利弊,发现让他参加并不妨碍自己的初衷,即使他是骗子来捣乱的,但只要不让董事会这个议题顺利进行,对整个永美来说就是好事。
“三天后,也就是周日,早上九点,在北京大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