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几个宗室的教育问题,萧婉又就先成国公的事情和萧虞磋商了一番,并直接将宗室这边的代表推给了萧虞。
“燕王兄乃我萧氏宗正,这放在普通人家就相当于一族之长了。你是燕王兄的独女,燕王兄不在京中,由你暂代宗正之职,也是可以的。”
她这样做,不但是表明了对萧虞的支持,更是向萧虞表明,她无论何时,都不会与她争权。
萧虞并不是蠢人,这位堂姑的意思,她自然明白,也心下感念。
她起身郑重施了一礼:“如此,阿虞便多谢姑母信任了。”
至于她这一谢,谢得究竟是什么,两人心知肚明,自然不必明说。
萧楠在一旁看着,总觉得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简单,却又想不明白究竟不简单在哪里。
待二人从宗人府出来,萧虞见萧楠时不时看她一眼,眉眼那叫一个纠结,明显是有什么事想问,却又不敢问。
她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可这件事,却是不能说出来的。她笑了笑,对萧楠道:“你也不必问,孤也不好说。待你自己想明白了,也就真的长大了!”
“哦!”萧楠闷闷地应了一声,见两人走的不似回城西的路,便问道,“姑母,咱们是要去刑部吗?”
“不,先去大理寺。”
至于刑部大牢里关的那群,还是再关几天,关到他们火气散尽了,她才好去和他们说话,顺便再为刑部的账目创点儿收。
两人到大理寺的时候,徐炽已经等候多时了,双方相互见过了礼,萧虞便道:“这么多人,不好过堂吧?”
徐炽笑了笑:“也不是非要过堂。”
“也是。”萧虞点了点头,吩咐随从,“你回府吧,把徐女公子接过来。”
徐炽有些担忧:“世子小女年纪还小,太早了些吧?”
萧虞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阿镜乃非常之人,不可以常理度之。”
女儿的聪慧与早熟,徐炽也知晓,他只是一直狠不下心而已。如今燕王世子既然肯给阿镜机会,他是不能狠心,也得狠心了。
“多谢世子。”
然后,徐炽就提议先到关押犯人的牢房去看看。三人便叫了一个衙役领着,到了后院的牢房。
大理寺的牢房与刑部的规格差不多,都有一半是陷在地下的。因着常年少见阳光,犯人们的吃喝拉撒又都在里面,不紧阴暗潮湿,气味更是让人怀疑人生。
萧虞进过刑部大牢,还有些心理准备,萧楠却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被气味儿一冲,差点儿没吐出来!
“要不,你先出去缓缓?”见她实在难受,萧虞好心地建议道。
哪只萧楠却是瞪了她一眼,闷声闷气道:“不用!”说完,抢到了她与徐炽前面,还催促那领路的衙役,“愣着干嘛,快带路!”
“啊?哦!”衙役也不敢反驳她,脚步加快了些,却又不至于让他们跟不上。
牢里关着的犯人见有人来了,且看服色地位还不低,一个个都拼命地喊冤枉,一时间凄凄惨惨的,吓得萧楠脚步都慢了许多。
徐炽见状,眉头一皱,朝衙役使了个眼色。那衙役会意,解下腰间的鞭子,“噼里啪啦”凌空抽了几鞭。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正卿大人来了!”一群犯人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言一个“冤”字。
却原来,自徐炽接任大理寺卿以来,便把多年来积压的案件全部审理了一遍,又把现有犯人的卷宗全部过了一遍,凡有错判含冤的,都给翻了案,补贴了一部分银两,送回了家。
因此,此时还在大牢里住着的,可是真没一个无辜的。
只是牢里光线暗,又有萧楠与萧虞走在前面,这些人一时没有看见徐炽,便怀了侥幸之心,想着若是唬住一个大人物,大理寺卿又能如何?
越往里走,光线便越暗,几乎每隔三步便插着一个火把,倒是把牢房里的寒气驱走了不少。
而莞然庄那一群,则被徐炽直接丢到了牢房最深处,紧临着刑讯室。此处的寒气,便是点再多的火把,都驱不散。
因着是昨日才关进来的,又没有审过,这些人的衣着还算整洁。那些被单独关押在一起的十几个管事,更是神态从容,仿佛笃定了大理寺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萧虞注意到,其中两个管事看见萧楠之后,几乎是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嗯?
她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当她似不经意地转头看向徐炽时,从他的眼神里判断出,自己并没有看错。
难不成,这莞然庄背后,还与成国公府有牵扯不成?
萧虞略过了那两个管事,指着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吩咐道:“把他带出来。”
只这一句话,便引得那些管事皆是心头一凛,暗道: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