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虞以眼神示意白冲起身之后,便端起茶盏轻抿茶汤,对地上的二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殿内一时寂静,几乎针落可闻。
张婉二人一开始还能镇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心头却越来越紧张,掌心逐渐湿粘,额头更是有汗珠不断滚落,很快就洇湿了各自眼前的一小块儿地毯。
张婉的心已经彻底沉到了谷底,觉得今日之行怕是不会如意,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病急乱投医,听了妹妹的话。
反观张嫣,虽也觉得今日之行过于莽撞,却是丝毫没有坐以待毙的意思。
她觉得,既然燕王世子肯见她们,便是给她们机会的意思。如今晾着她们,不过是考验她们而已。
只是,她们若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就怪不得别人了。
在世子面前,她也不敢做任何小动作,见姐姐迟迟不动,她只得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世子在上,草民二人来向世子请罪。世子雅量高致,还望给草民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上首的萧虞原本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茶盏,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要看她们如何破局。此时张嫣既然敢顶着压力出声,她自然不会不给她机会。
“哦?你们何罪之有,又要如何将功折罪?”
被妹妹堪称莽撞的举动吓得肝胆俱裂的张婉闻言,大大松了口气,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连连请罪:“舍妹无状,还望世子见谅。”
这样中规中矩的人,萧虞见得多了,不禁索然地睨了张婉一眼,淡淡道:“孤何时让你说话了?”
张婉一惊,埋下头去,不敢再发一眼。
见她老实了,萧虞便含了笑意对张嫣道:“你叫张嫣是吧?”
张嫣见世子竟然记住了自己的名字,不禁又惊又喜,忍不住稍稍抬头,觑了一眼上首的世子,却正对上世子含笑的目光。
她脸上一红,心头却是一定,大声回话:“回禀世子,草民正是张嫣。”
萧虞觉得,这张家的二女,可比长女有意思多了,便问道:“你且说说,你们何罪之有?”
张嫣道:“我二人威逼世子,险些带累了世子的声望,实在罪该万死!”
萧虞点了点头:“不错,你二人的确大胆。不过,念在你年幼的份上,孤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
张婉心头一松:总算世子宽宏,还有描补的机会,只盼阿嫣多多斟酌,不要再惹怒了世子。
可张嫣却丝毫没有便见的意思,诚恳地说:“无论草民有何等苦衷,威逼王世子便是大罪,草民辩无可辩,只盼世子恕罪,给草民将功折罪的机会。”
张婉心里一急,却不敢开口,心里直叹气。
萧虞却是笑出了声:“好。既然这个辩解的机会你不要,孤便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且说,你要如何将功折罪?”
张嫣城府不深,不禁喜形于色:“多谢世子!”
但谢过之后,她却又满脸为难:“草民……草民才薄德浅,世子麾下人才众多,草民一个都比不上。世子若不嫌弃,草民愿为世子端茶倒水,且努力读书识礼,一生皆效忠于世子!”
说到最后,她神色重又坚定了起来,深深地叩拜了下去。
萧虞失笑:“如此说来,孤若要用你,岂不是还要先花资源培养你?”
张嫣面露愧色:“草民惭愧。”
“好了,你们且先起来吧。”
“多谢世子。”两人这才起身,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敢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