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在刑法与刑罚这方面,卫国公府是真的家学渊源。而徐炽调任大理寺卿,那也真是专业再对口没有了!
但徐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萧虞却半点儿都不了解。
这也难怪。
郎中这个职位,六部里都有。吏部、礼部、兵部、工部各有四个,户部与刑部更是夸张,全国各郡都配备了一名清吏司郎,只这两部的郎中加起来,就足足有六十二个!
这么多的郎中,徐炽虽是卫国公世子,此前也不过是这众多郎中之一,燕王府又怎么会过多关注?
因此,萧虞不了解他,在正常不过。
但她不了解,不代表别人也都不了解。眼前不正有一个了解的人吗?
“徐太傅。”她抬步走到徐澈身前,在他惊喜的目光中轻轻唤了一声。
“世子。”徐澈还礼,暗含期待地问,“不知世子寻下官,有何贵干?”
萧虞笑道:“前两日家父派人给孤送的年货到了,里面正有几盒王府新制的团茶。不知阿虞可有幸,邀太傅入府品茶?”
徐澈并不喜欢喝茶汤,可若是与萧虞一道,喝什么又有什么所谓?
“世子相邀,敢不从命?”徐澈略显激动的说完,却又觉得这话有些不妥,听起来就像是自己碍于燕王府的权势,不得不应一般。
他连忙补救:“下官荣幸之至,不胜欢喜!”
一声嗤笑自身侧传来,徐澈神色一敛,偏头看去,便看见荣国公萧夙正满脸不屑地看着自己,眸中充满了鄙夷。
徐澈亦是自幼在帝都长大,难免会有与萧夙打交道的时候。他素知这位荣国公心胸狭隘,因此并不打算理会他,便转回了目光,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萧夙却显然不打算就此作罢,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有人巴巴地凑上去捧臭脚了。至尊春秋鼎盛,有些人可不要得意的太早、太把自己当回事!”
这话说得当真是难听。
徐澈不由蹙眉:若只说他便也罢了,他全当犬吠,自不会与之计较。可这后半句稍待上了萧虞,他便觉难以忍受了。
“荣国公所言不错,”徐澈缓缓转过身来,正对着萧夙,浅笑盈盈,眉眼如画,“正因至尊春秋鼎盛,因而圣明烛照,凡事自有定论。我等做臣下的,只管遵照圣意便是。至于旁的心思,还是不要有的好。不知荣国公意下如何?”
这话就等于是指着萧夙的鼻子嘲笑他:不管燕王世子最后能否猎得大鹿,反正是没有你的份儿,你瞎操什么心?
萧夙心头大怒,恨不得当场活撕了他!
但他总算还有些城府,眼见左右文臣皆放缓了离去的脚步,一个两个皆竖着耳朵听热闹。徐澈那番话又是正儿八经的政治正确的言论,他如何能出言反驳?
他的脸皮微微抽动了一下,到底是挤出一抹“和善”的笑意,附和道,“徐太傅所言甚是。”
离得较近的萧琛发誓:真的听见了萧夙磨牙的声音!
她秀眉微挑,目光意味深长地自萧夙脸上扫过,轻轻地,发出了一声近似于嘲笑的声音。
没错,她就是在激怒萧夙。
虽然萧琛没有问鼎天下的心思,但若要她在萧夙和边地王世子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她当然是选王世子咯!
他们这些藩王寒暑无阻地戍边御敌,帝都里这些国公们却是高床软枕,安享富贵。
往日里就不说了,如今既然有了抉择的权力,凭什么还要让这些膏粱们压他们一头?
既然至尊都明说了,储君是要从边境藩王世子中择选,那这件事的结果,就务必不能超出了一开始预订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