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省的她再翻墙了。
闻终微低着头,被高墙投下的暗影挡去了脸上浮起的红色,“得罪了。”
他手臂从她的后腰穿过,将她带入怀里,踮着脚尖,起身飞落到高墙的里面。
郑圭立在高墙下,看着远处幽暗的狭长宫道,全然一副‘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高墙内与外面并无两样,一样的荒凉萧瑟。
闻终抱着沈默落在青石砖上时,赶忙收回手,那只搂过她腰身的手臂负在身后,手掌握在一起,像是要握住掌心里那一抹流逝的温存。
少顷。
他的手搭在剑柄上,目光冷锐的巡视四周。
沈默轻提裙角,踩过铺满灰尘的青石砖,脚边轻轻飘荡的狐裘边缘带起一股微小的风,散去了漂浮在上面的丝丝灰尘。
悔忧宫不大,庭院里搭着几支竹竿,上面挂着已经结了冰的墨绿色外衫,庭院里并无杂物,可却是萧条的很。
庭院中便是悔忧宫的寝殿,殿门关着,糊着窗纸的窗棂格内幽暗清冷,这个时辰,里面的人怕是睡下了。
自打进了悔忧宫,沈默便觉得浑身发冷,心底也卷着一股子戾气。
冰冷的池水,八个月的婴儿……
裳妃怎会狠的下心来?
里面忽然传来脚步声,伴随着‘吱呀’一声,一个身着料子粗糙,颜色偏暗的宫女走出来。
在她开门的那一瞬间,闻终拉着她躲在了结成冰的墨绿色外衫后面,一件女子的垂落挂着的衣裳只够遮挡住一人。
沈默挨着冰冷的衣裳,闻终站在她身后,因他个头偏高,是以需得半蹲着。
两人挨得很近,闻终吞吐的气息若有无的拂过她的后颈,沈默的心思都在寝殿里,倒没注意这一点。
倒是闻终,与她的距离不过两寸,女子青丝被风吹拂,丝丝缕缕的发丝在他脸上轻轻划过,就像是有无数根羽毛在他心底根根掠过,竟是让闻终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鼻翼间都是大人身上的馨香,在幽静的庭院里,闻终清楚的听到了他的心脏如擂鼓一样,噗通噗通的,跳的极快。
远处的脚步声哒哒响起。
沈默眉眼微眯,看着走出殿门的宫女,许是常年待在冷宫的原因,她的脸色有些干皱,眉毛微直,眉下的一双瞳眸有些死气沉沉的,好似对周遭的一切都失了兴趣。
她的手朝后拍了下闻终的手臂,低声道:“点晕她。”
腕上传来柔棉的触感,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臂,闻终眸底的不自在在顷刻间消散于无形,“是。”
闻终从地上捡了颗石子,指尖轻弹过去,刚走到庭院西北方的宫女只觉后颈一痛,跟着便晕倒在地。
殿门开着,宫女并没有关上。